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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实是:没人会等她回家。
她没有家。
唐安生从孑然一人穿越来到咸阳的那一刻起,所有表面上关心她的人——安无鸣、韩赋,全部都是带着目的前来、一点点靠近,让她放松警惕、然后杀个回马枪、措手不及。
唐安生拿着信,嘴中喃喃:“韩赋,这一点都不好笑、快点出来解释!不然我此生绝不原谅你!”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在街上随便抓了一人便问:“先生呢,看见韩先生了没有。”
农妇挎着菜篮:“俺不知道啊,城主问俺也没用。”
唐安生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早市已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孤独的缩成一团、那么渺小、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仿佛只需轻轻碰一下就会死掉。晨光熹微、有鸟雀欢快的啼鸣,咸阳城的居民驻足停下,静看他们的城主如同三岁小孩般,哭泣。
没有一人冷眼嘲讽。这也许是寒冷早晨,唯一的温暖。
哭够了、闹够了,唐安生冷静的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撕掉那封只写着“休书”二字的信件!“从今天开始,我咸阳与其他各国、只余利益。利我者四海皆友,害我者虽远必诛!如违此誓,有如此信。”
洋洋洒洒的碎纸,迎风飘散,好像心头上落雪。
唐安生转身离去,背影决然、未回头。
大战在即,她每日在书房处理政务,接手金矿事宜,从临近的城市大量进口铁矿和车牛兵马。练兵、巡视春耕情况,对咸阳所有的事务,都了然指掌。
这日,她正在练兵场与将领一起商讨兵法。突然有人来报:“报!城主!岭南三百里加急信!”唐安生心中一滞,镇定的结果信件,看完后冷笑几声,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身体。面色煞白。
信上说:“岭南同咸阳宣战!”
士兵皆哗然,因为前些日子他们还亲眼所见,自家城主与岭南的国君郎情妾意,似乎有结为连理的征兆。然,现实却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嘴巴!
唐安生冷静开口:“继续练兵!”
这不算完。
又有士兵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呼吸急促:“报!城主!冀州百里加急信!”唐安生喉咙一紧,周围的兵将也开始焦躁,颤抖着手拆开信件,果然……
信上说,声音低沉:“冀州同咸阳宣战!”
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大抵如此吧?
就连台下的士兵都陷入混乱、一个个愁眉苦脸,“俺不行了,俺要回家和老婆孩子逃命去。”“哎,本以为咸阳发展迅速,而且没有奴籍,想要在这和一家老少过安生日子,这下全完了。”“……”
唐安生:“这就怕了吗?”
将领也上前劝解:“城主我们、我们也不想,但是南楚还可背水一战,岭南兵强马壮我们与之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再加上冀州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偷袭,这仗没法打啊。”
挥袖。健步冲上高台,手中拿起鼓槌,唐安生深呼一口气:“士兵听我号令!”咚咚咚击了三下鼓,随后说一句击一下鼓:“咸阳方圆百里、这是我们的根、我们的子女皆在这片土地上安家立命,谁还想再去过逃命流浪的日子!既然扎了根,就要扎一辈子。剑乎!剑乎!吾与汝,同生死。”
鼓声急促,最后唐安生愤怒的扔了鼓槌,振臂高呼:“愿同咸阳同生共死者,追随我!继续练兵!不愿留、亦是人之常情,现在就离去……”
一时之间,台下所有人都被震住。半晌儿才有一两个走掉,大部分的士兵都在。而且振臂高呼:“守咸阳!同生死!守咸阳!同生死!”
唐安生泪流满面。
她终于忆起: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这一天终于来到。据探子汇报,南楚已经开始行军。预计半个月后抵达咸阳,而冀州则屯兵在边境,亦是虎视眈眈。
六月初二,唐安生在城门送别一干老少。饮三杯浊酒。
长亭外,古道边,茅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她翻身上马,身后是咸阳所有的兵将。倾巢而出。脑内似乎闪过一个画面,是荆轲刺秦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