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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完全没受到干扰,独独的听出了这一句,他整个身体瞬间僵在了马背上。
那是个小女孩的声音,空灵清雅,音色却软糯娇憨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音。似乎与他一直以来认为的自己要找的不一样,但此刻只是听见这么一点,他便完全确认,就是她。
扫了一眼何处贩卖角黍,一眼却没看见符合那声音的人。小少年一翻身下了马,循着方向粗鲁的扒开挡路的人,极快的速度赶到那处摊位前,一把揪住了老板娘的衣袖,冷声疾问道:“刚才,女孩……哪个方向离开。”
老板娘愣住,被他一身锐利气势所摄,讷讷的结巴道:“我……不,不知道……人太多了,没……没注意……”
少年皱着眉松开手,环顾四周。无数人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分毫,生生的在这闹市中将他附近一圈都空了出来,面上神色多是惊疑恐惧。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感觉到似乎近在眼前,最终仍是一场空,他有些克制不住心底疯狂的戾气,一双眼眸含刀藏剑直欲择人而出,舐血方归。
蔚乙蔚戊追过来,看到自家世子殿下这明显有些状态不对的模样不由心惊,连忙压低声音唤道:“主子!”
少年主子被这一声醒过神来,闭了闭眼,拳头紧握,半晌才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滚的凶戾,对那几乎吓傻了的老板娘道:“肉,蜜枣。”
☆、最后的世界(七)
少年主子被这一声醒过神来,闭了闭眼,拳头紧握,半晌才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滚的凶戾,对那几乎吓傻了的老板娘道:“肉,蜜枣。”
老板娘闻言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的揭开蒸屉,按照少年的要求抓了两个包好,忍着惧意小心的递了过去。
少年不再言语,只接了过来便转身往回去,周围人惧怕的让开一条道路,他也视若未见,只单手一撑翻身上了马,双腿轻夹马腹任其小步向前,也不控缰,随手剥开一个巴掌大小的角黍咬了一口。
……蜜枣的。
细软绵甜的蜜枣肉混在香气浓郁的糯米中,味道结合的恰到好处。回想着之前听到的那小女孩的声音,他原本燥郁的心情忽然平复下来。
如今既已确定了‘她’是真实的存在而非虚妄的臆想,他终归会找到她的。
见主子终于恢复了正常,蔚乙和蔚戊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向着蔚乙点点头,蔚戊率先回身跨上马背跟上。蔚乙留在原处掏了枚银锞子递给老板娘,又向她道歉一声,这才也返身上马追了过去。
原本挤在附近的行人见他们一身衣着本就不敢招惹,如今又见那少年世子神色冷厉,纷纷让出了道路,三人直到出了城才放开了速度打马奔行。
皇觉寺修建在城西的云山山腰,以他们此时的速度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以往赶路的时间都是在蔚戊的叽叽喳喳中过去的,此时没人说话便显得尤为安静。
日悬西南,映的人身上半面金黄半面色暗。蔚乙落后在世子身后约一个身位,看着光线掩映下的主子的背影,面露忧色。
方才街市中主子的状态……分明同两年前他从北戎独身而归的时候是一样的。
蔚家子弟近十岁时的历练残酷,只给一小队人马和每人三天份的粮食饮水,便要其闯到北戎深处存活三个月,并至少带回十个北戎壮年男子的头颅。
这样的任务几可说是无巧可取。莫说进行历练的主角才只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身边带着的一队人也只是如他蔚乙和蔚戊这样自小与主子一同习武长大的,那时也只是少年而已,更遑论北戎人与他们大丰朝是世代积累的死仇,见面必分生死,而边界的幽和二州是蔚王一脉的封地,双方更是早已不死不休。
……当初殿下的两个兄长可就是殁在那历练上的。只是即便如此,轮到主子时依然要这般进行。
那时,从蔚甲到蔚癸的他们天干十二个便自心底立誓,即便自己死了也定要护住主子这蔚家存留的唯一血脉,只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分开了。
他和蔚戊蔚己在一起,其余人都失散开,一路往草原深处去试图找寻世子殿下,靠抢靠杀还有几分运气,终于是成功存活了三个月,甚至找到了几个兄弟,却唯独没能找着世子。
当时他们几个几乎已经绝望了,被府中前辈随着一路留下的暗记在草原中找到了才回去,守在边缘候着盼着,但即便他们自己都知道那似乎只能是一个奢望了。
然而,就在他们守了四天之后的一个夜里,世子殿下竟独身一人从那草原中走了出来。衣衫褴褛满身血污,脏到看不清的面容上唯剩一双眼眸猩红,看什么都满是警惕。通身的凶烈杀意,宛如地狱中挣扎爬出的恶鬼修罗。
那时候的世子似乎已是记忆错乱了,陷入癫狂,几乎六亲不认的要与他们动手,还是被王爷亲自出手制伏。侍从清洗的时候才发现,世子为了遮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是用青草汁液从头到脚浇过的,身上许多伤口早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