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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石桌四角,谢端卸下盔甲,着时下男子装扮,宽衣长衫,边缘处落了地,倒也没有在意。

    谢诣来时,他正在斟酒。

    刚从冰窖中拿出的酒壶,一到外面便结上了层薄薄的水雾,摸上去竟有些指尖发麻。

    “来了,坐。”

    谢诣挑眉,撩衣坐下。

    “尝一口吧,我特意从边关带回的好酒,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谢端笑着将斟满酒的杯子递给他。

    闻一口,便觉辛辣扑鼻而来,谢诣端着酒杯,细细的转了几下,随即一口将整杯抿了。

    起先是冰的凉麻之感,紧接着犹如烈火燎原,从喉咙一直烧到腹部,冰火两重天,这酒当的上好酒的名声。

    谢诣生于建康,长于建康,喝得向来都是温和的清酒,还是第一次品如此热烈辛辣的边关酒。

    只一小杯,热浪便冲上脑穴,谢诣有些消受不住。

    “感觉如何?”

    “不错。”

    谢端笑着,又斟了杯,杯盏之间,同他说起了话。

    “这酒名唤‘梧桐酒’,取自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家中但凡有女出生,便会在竹林间埋下此酒,等到女郎出嫁,才将其挖出,供大家品尝。”

    “如今边关萧索,想要在南燕边境找到这种酒,怕也有些困难,这几壶还是凑巧旁人赠与我的。”

    “这么巧,旁人不送,就送与你。”

    才一口,谢诣便有些晕头转向,说话也变得尖锐起来。

    忘了说,这酒来劲儿快,且力道大。

    谢端倒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替他斟满酒后,好奇的问道。

    “我在边境听说,你与那刘家郎君不和,怎的这些天,就换了模样?”

    “还能怎样,和好了呗。”

    “看你如此,身为兄长,我便放心了。”谢端说道,“后日便是我出征之日,此去怕是要三年......”

    酒杯猛地摔在桌上,滴溜溜的转着。

    谢诣站起,浑身怒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父亲同意你去了?”

    “我已说服父亲。”

    “你说你要去三年,那你可曾想过族中家中如何!每次你都只会如此,一言不发便将所有事情抛给谢家,从不替任何人考虑。”

    “不,你只替你的今上考虑。”

    “你若是后天敢走,那我谢诣从此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兄长!”

    语罢,愤恨离去。

    谢端坐在原地,盯着杯中清晃晃的酒,过了许久,叹了口气,一饮而尽。

    屋内烛火摇曳,明亮如白昼。

    家中中馈掌在李妈妈手中,因着收入支出捉襟见肘的,所以无论平日买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但在照明之事上她却是舍得花银子。

    小郎君读书本就不易,晚上看书更是伤眼,照的亮些对眼睛好,多花些银子也恰当。

    刘唐正执笔,将白日所见所闻记下,有些事当时察觉不出,事后却能收获颇多。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惊得她笔尖一颤,墨水滴在纸上,晕出一个乌黑的圆点。

    “李妈妈,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无碍。”李妈妈大声喊道,“踩着一只死老鼠,吓了一跳,估计是外头猫叼进来的,小郎君放心读书便是。”

    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写字。

    很快便轮到谢诣上场,他在书院中人气本就高,加上近段时间外头女郎郎君的追捧,一时间呼声震地,竟显得对方郎君有些许萧瑟之感。

    今日这场的主题便是“和大怨,必有余怨,安以为善”。

    这可不是个容易相处的题目。

    “敢问兄台平日可有负债?”

    谢诣一开场便与主题格格不入,与对方来了个措手不及。

    “未尝有。”

    “若兄台负债需还,此有一人免除债务,兄台可愿意。”

    “当然。”

    对方郎君被他问的迷糊,不知不觉就跟着谢诣的脚步走。

    “若兄台有债需讨,此有一人劝你免债,兄台可愿意。”

    “自是不愿的。”

    谢诣笑着拍手:“那便对了,和大怨,必有余怨,此余怨乃指他人,若不和大怨,也有余怨,此余怨乃指自身。”

    “既皆有怨,怎可说以为善。”

    对方即刻反驳道:“可天下之道,乃德善,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善即天下之善,应从众人而小自我。”

    谢诣面色忽的沉了下来,扬声说道。

    “好一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兄敢问,何为大我?若家眷亲属皆在内,那又该作何取决?”

    评委台上,荀潜听到他激动的话,摇摇头。

    旁边的陈广同他低语道:“这是你们书院的吧。”

    荀潜点头,神色可惜:“到底年纪还是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