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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刘唐微微一笑,双目明亮。
“我还未向郎君正式介绍过自己。”
“在下司马,名闫,字安,说起来,我应当比你年长几岁,你便唤我安兄吧。”
早在他说出司马闫三字的时候,她便不可置信的望着对面的人。
置于膝上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然后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一般。
心跳加快,她忍不住开口:“你......”
司马闫替她斟了杯酒,动作流畅优美:“从前我有个妹妹,若是长到如今,怕也有你这般大,她名字中尚也带着一个‘棠’,只不过,可惜了......”
刘唐深吸口气,从方凳上站起来,退后几步,脚步稍微踉跄,恭敬的行礼。
“刘唐见过今上,先前对今上多有冒犯,望今上见谅。”
司马闫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手腕上一道丑陋的疤痕一闪而过,这才笑着:“子悠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刘唐眼尖的捕捉到那道疤,心下更是翻腾,复杂难受的厉害。
她收拢衣袖,重新坐回到桌前:“多谢今上。”
“怎么还唤我今上。”
语气间颇有微词。
她顿了会儿,低低的喊了声:“安兄。”
“子悠不妨猜上一猜,我今日来所为何事?”
“是与谢家兄弟相关吗?”
“是,也不是。”
司马闫赞赏的看着她,放下瓷杯,以手代笔,沾酒,在桌面上端正的写了个字。
权。
慢条斯理的拿帕子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他指着桌上水痕未干的字。
“对这个字,子悠可有什么看法?”
从知晓他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刘唐便早早的想到了现下这般状况。
如今在她面前的,是南燕尊贵的今上,是十几年周旋在天下与阴谋中的今上,不是当初那个瞒着所有人偷偷跑来看她陪她的人,不是她记忆中温柔稚气的人。
是司马棠的兄长,却不是刘唐的兄长。
“刘唐醉心学识,寄情山水,无心权谋,枉费安兄跑这一趟了。”
“无碍。”他表现的落落大方,话语一转,“子悠可否知晓,谢端之死并非意外,如今谢诣已在调查他兄长的死因,相信过不了便能给出一个答案。”
听完,刘唐有些讶异。
她虽对谢端之死有所怀疑,但却从未深入想过。
“南燕表面上昌盛繁华,可内里却日渐衰败,我身为晏帝,手中可见的权力其实并不多。”
“放眼望去,如今不管是朝中重臣,还是新入朝的年轻官员,皆为世家子弟。”
“王权式微,世家独大。这南燕,可以说是世家的天下,寒门子弟难有出路。”
她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同子悠你这般能拜入荀名士门下,享誉建康的少之又少,更多的还是籍籍无名,埋首于诗书,终其一生都作为不了的寒门子弟。”
“他们虽才学丰盛,但却永无出头之日。”
“子悠身为寒门子弟,可愿助他们一臂之力?”
的确,南燕朝堂大多为世家所垄断,寒门子弟除非跟着军队上战场,挣得军功,否则终其一生都可能无法进入朝堂,更别提为国献计献策。
但偏偏南燕重文轻武,得力的武将少之又少,谢端便是其中一个。
名士大家通常也多出自世家大族,因为资源丰富,所以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甚至是眼界都要比常人开阔。
胸中笔墨浓厚,作出来的文章,自然要比寒门子弟强上三分。
这样循环往复,南燕自然便是世家大族的天下了。
而现在,这位年轻的南燕天子,想要打破这个循环,将朝堂重新洗牌。
如此浩大的一个工程,她心下已有了几分思量,不过并未急着回答。
“容今上再宽限几日,让刘唐仔细想想。”
“子悠慢慢想便是。”
外头的风声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传来孩童们的欢呼声。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刘唐推开窗子。
书铺的后面是条少有人踏足的小巷,如今覆盖着一层白。
六角雪花从她面前晃荡着飘下,纯洁无瑕,晶莹剔透。
她伸出手,雪白落在手心,轻飘飘的一片,毫无重量。
丝丝的凉意传来,不一会儿就融化成了一滴水。
空中飘着大片大片的雪,将人的视线重重挡住,鹅毛柳絮般,轻盈的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近处,远处。
都蒙上了一层雪,纯洁的不可思议。
偶尔有孩童跑过,在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脚印。
好几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一块玩抓雪,小手在空中握紧,然后伸到自己面前,小心神秘的打开看。
有的甚至仰着头,还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