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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十厘米 作者:方黑羊
,然后问,“就是这样?”
沈桦似乎很惊讶我这么反问,他挑了挑那浓密的眉毛,说,“不然呢?就这样了啊。”他就这么看进我的眼睛里,抿起的嘴角有那一闪而过的尴尬,“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睡午觉。我还得赶去每个宿舍楼贴传单呢。”
我叹了口气,摆出了属于我的公式化笑容,“小时候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人是会变的,路昊。”
直到我走进宿舍楼大门,我才回头去看,发现沈桦早就离开。我站在门旁等着它随着惯性慢慢关上。
我知道,他在撒谎。
他刚刚说的每句话交织在一起就如同一张漆黑紧密的网。他到底意欲何为,是想抓住什么,还是想隐藏什么。
他又为什么要撒谎?
高中的时候总觉得一周的时间过得相当漫长,主要因为那时的我总想着周末能有那短暂的一天能够回家好好休息,逃离那个密不透风的压抑与折磨。压抑和折磨这两个词也许太过了,显得我特别幼稚,不经人事,而且还过分自以为是。毕竟有人会说,高中生活算得了什么痛不欲生的,那你是没经历过让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的自然灾害和战争。哪怕再说小一点,爱情的破裂或者人类意外的死亡,都要比所谓的高中生活要重大得多,程度超过它们的,才配用得上压抑与折磨。“你们这些青春期的毛孩子成天就知道‘我我我’,‘我多么难过考试没及格’,‘我为什么会被所有人排斥’,‘我根本活不下去了’,得了吧,这么狗屁大的事也值得你在那里唧唧歪歪无病呻吟?啊?”我记得当初高中的年级长就是这么说的,随后他搬出了家庭破裂和死亡来做比较。或许我就该是那么幼稚,不经人事。毕竟我就是觉得,那个周五下午听年级长拖堂讲解临时考试的答案,结果突然对着我们怒斥一通就特别的折磨,特别的压抑。
现在,一周倒过得快多了。不过并不是因为我能够从早忙到晚而感觉过得飞快,虽然我确实忙得昏天黑地,学期项目报告撰写,作业,考试,上课,以及合唱团加急排练。我觉得更多是因为我开始害怕了,我害怕最终那个晚会的到来。而碰巧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按照你期望的方式运作下去,如果不跟你的期许对着干,它至少会给你使不少的绊子。
晚上就是圣诞与元旦晚会了,昨天晚上的倒数第二次合唱团排练时我感觉效果虽然不完美,但足够惊艳到时的观众。靠后的这几次排练沈桦都来了,而且正如他答应我的,一切配合得相当默契。这算是这一周以来唯一让我有点称心如意的方面了。宿舍里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低气压开始聚集,愈发厚重:我和王表之间已经算明面上撕破了脸,碰面也当作对方不存在,两人之间不再说一句话。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当王表不在宿舍时,我和史永讨论起王表的自私习惯时,他不再吭声,甚至时不时反问我们几句,“杨一墨,你有的时候也有让人受不了的时候,为何你们还要私底下这样讨论别人?”他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我可以感觉到隐隐弥漫过来的不安,像深夜林间潜伏在地面张牙舞爪地四处蔓延的迷雾一样,我想拔腿跑开,跑到安全区域。可是我做不到。我已经站在我的安全区域了。
手表显示是下午五点半,晚会七点开始,我差不多该去吃饭了。我收拾起桌子上的草稿纸,关掉手提电脑,看了眼图书馆窗外接近暮色下的树木枝桠,和中间那些由某个志愿者活动搭建的鸟巢。果然是冬季了,天黑得这么快。
走到图书馆一楼大门时,我才发现外面在下着小雨,而我忘记带伞了。一想到这,我又叹了口气。
前几天雨下得比这时的小雨要大得多,中午放学时因为雨停,我就忘记拿放在教室的伞,想着应该也没人会动我坐的座位的抽屉格子,毕竟那么隐蔽,不如下午上课时再去拿好了。没曾想下午去的时候,我那个座位里的雨伞不光不见了,而且我的座位还坐着人。心里本就因为被占了位置而不满烦躁,我走过去才发现,那是王表。他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没看到什么雨伞”,就继续低头玩自己的手机。他那接近轻蔑的眼神让我再也抑制不住怒火,直接重重捶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压低声音怒吼到,“首先,大家的位置从开学基本就是定了的,这都是默认的规矩,你现在占我的位置也就算了,我的伞又是在你占了我的位置后丢的,说!是不是你拿的!”
等我话音刚落,宇文洛在教室的另一头突然出声了,“你是说这一把伞吗?”紧接着,他从他旁边座位的抽屉格子拿出了我的伞。那一刻,我的脸就这么错愕地僵硬在那儿,愤怒的血色都没来得及从我那脸上褪下。
不难想象,我在大家眼中成了冤枉同学、随意动怒的疯子,在大家都当看完一场闹剧散开后,我还是慢慢走过去拿回了自己的伞,独自一人坐在了教室后面,武巧巧逃课了,而方律和陈笛早就因为上一个学期项目跟我闹翻。我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才突然注意到王表看到我捶到桌子时那奇怪的笑容,以及我接过伞时,宇文洛幽深的眼神。
那时候,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