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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别来无恙 作者:柳千树
是害羞极了,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全身的血脉仿佛都在蓄势待发等候喷张。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却是,在初见的第一眼,少年也对她一见钟情了。
这些巧合,就像那几本被父母藏起来的,严厉呵斥“不许看”的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只是那些小说的结局都是皆大欢喜,而她跟他,却是以悲剧收场。
偷偷摸摸地看完一本小说,为主人公能够白头偕老而高兴流泪;但偷偷地谈了这场恋爱——不疾而终的恋爱,给宴景然留下的却是难以磨灭的伤痕。
邂逅之时,两人就交换了名字与身份。宴景然指着村里一栋两层楼的自建房,说道:“那是我家的房子。”
少年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我家在那儿。”他指着一所低矮的老房子说。
宴景然欣喜地点点头,因为他愿意将住处告诉自己。
她怀揣着这个美好的秘密跑回了家,在家门前用冰凉的井水洗脸,以期让面上的通红褪去。
第二天,他们开始约会了。
约会的喜悦和幸福,两人敞开心扉愿意让对方更多地了解自己。每每到了日薄西山之际,宴景然和沈彧骁都要恋恋不舍地分开。他们不敢在天黑之后多逗留,生怕会被父辈们发现。
可是,有一天,事情忽然发生了变化。
那一天,沈彧骁正式地向宴景然提出交往,并且情真意切地保证:“我会努力赚钱,上你家提亲。”
十六岁未涉世事的少女,怎么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深情告白?
宴景然答应了,带着满脸的羞红,漂亮的眼眸盛满了对爱人的爱慕和倾心倾身。他们在树林里拥抱、接吻,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吻得很笨拙,却将自己完全地陷在里面,以至于天黑了他们都没发觉。
天色暗下来,宴景然急忙整理衣衫——在接吻的时候,她的头发乱了,宽敞的白色薄衫也松松垮垮。她急忙往树林外面走,沈彧骁担心她,想要跟她一起出去。
“我送你到出口,我在那儿止步。”他说,“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不。”宴景然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着说,“你等等再来,我走得出去的。”
沈彧骁站在原地,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她,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可是即便如此,目光还是无法代替双手保护她。
宴景然摔倒了。被一截虬枝绊倒,白色的衣裤花了,手掌和膝盖磕出了血。
沈彧骁扯开步子跑上去,尽管伤口不大,女孩也一直说着“没事”,但对于热恋中、想要竭尽全力保护她的少年而言,这些都是听不进去的话。
他抱起她往外走,在丛林的蜿蜒崎岖之间摸索,好不容易走到了出口,却迎来举着棍子的宴家一行人。
宴家的父兄将宴景然夺了过去,压着沈彧骁的脖子上沈家兴师问罪。
宴景然害怕得哭了,想要扑过去求求父亲开恩,却被兄长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你给我安分点!你个臭不要脸的!”亲哥哥这么说。
听到这句话,沈彧骁怒目而视,牙关咬得紧紧,左脸颊立即被人揍了一拳,是宴景然的父亲。
到了家门口,沈彧骁淬了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随后连同宴景然——二人就像触犯了宗族条例的族人被押进祠堂受审一般,由宴家父兄蛮横粗暴地推进沈家的门。
站在父母亲面前,沈彧骁只能老实承认,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罪,他大声辩解:“现在是恋爱自由的年代!”却被父亲掴了一巴掌。
紧接着,在母亲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中,他的双手双脚被粗大的麻绳捆了起来,沈父的手中拿着一把刺刷,手臂高高挥舞,沉重的一记鞭打落在少年的白色衬衫上。
衬衫顿时染上条条血迹,宴景然大声哭喊着:“你们不许再打他了!”
然而,抽打声还是一下接着一下,和着呼求声、哭喊声、哀嚎声,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劝阻。
当晚,沈彧骁被打得奄奄一息,宴景然哭得晕倒在地,由着父兄拖回了家。
☆、Chapter 45
年轻人爱的烈焰不会被一场所谓的“教训”和“禁足”浇灭。
整整一个月,宴景然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小楼阁,每日三餐由母亲从小铁门推进来。铁门犹如狗洞,低矮地开在墙角,进进出出都要佝偻着脊背。
每当母亲将餐盘递进来,想坐在外面跟她聊聊天时,宴景然总是低着头不语。
她累得没有力气,楼阁没有给她留下哪怕一扇微不足道的天窗,空气无从流通,只能从狭窄的铁门缝隙间苟延残喘地进出。
她已经许久不见阳光,听不到夏日蝉鸣鸟儿啼,看不见荷花池上接天莲叶。
这一切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灰暗与苦闷,可最叫她心里犯愁的,还是沈彧骁的伤势。
她仍旧记得那天晚上,他被打得死去活来,整个人蜷缩在刺刷之下,脸上的血迹,划破的、沾满了血的衬衣还有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