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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巷里 作者:碎鸦
你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事啊?”
这一问陆鲜衣也呆住了……对啊,他为什么给她打电话啊?他记得自己刚刚不是坐在桌子前无聊地玩手机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语音通话已经拨过去了……他转了转桌子上的笔随口回答:“哦……就是想问问你爷爷最近还好吧?”
唉……失望!陈釉噘着嘴,大喊一声:“好!好得很!”
你管得着嘛你!哼!
陆鲜衣被这声呐喊一呛,吓得笔都掉到地上,他弯腰捡笔,语气没有起伏地说:“那行……那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家,到家跟我说一声……”
“等一下!”陈釉突然觉得浑身血液都冲到大脑,铆足力气喊他不要挂,“陆鲜衣……”
女孩子糯糯的低声呢喃透过话筒像在给他耳朵挠痒痒,陆鲜衣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啊?”
陈釉突然大哭:“你为什么都不明白呢?!我喜欢你这么久你都一点看不出来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又不是没人喜欢,人也挺好的,对我比你对我好一万倍!!!”
坐在对面的唐祁怔愣地看着这一切,非常想冲过去把她手机抢下来制止她说出后面的话。但是反应过来后,她话都说完了,手带着手机垂在桌子上,一脸沮丧,抱着酒瓶流眼泪。
寝室里的陆鲜衣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这怎么叫了我一声就把电话挂了呢?到底要说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差点就捅破这层纸了(奸笑)
第42章 41
是夜, 白昼酷暑未散, 大雨如银河倒倾。砸在房梁上乒乓作响,落在泥地间汇成涓流。掩去千重蜇鸣,盖去万层地籁。天空与大地间,似乎除了凄凄雨声, 再无其他。
而这风雨晦明间, 广厦仍是千万间, 灯火仍是万家明。有一家和乐地在屋里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这雨何时歇的,也有一个人独卧床头伴着风雨鸣奏沉沉睡去的……卓耳似乎不属于上面的任何一种, 在雨里飘摇, 这个房间就是她的独木舟。
奶奶留下的东西她基本上都整理过了,除了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本塑封皮都掉光的影集。
她在奶奶身边长这么大, 这影集藏得很好,从来没被她发现过。
慢慢翻开,好多页与页之间都粘连了, 要动作小心才能完好地分开。奶奶是个极细心的人, 细心到每个照片后面都写上人名、年份, 有的还会标上事件。
“1982年, 鞋厂, 卓广丰和我。”
“1982年,家,卓琳和卓远,卓琳刚学会走路。”
“1986年,家, 卓广丰和卓远,卓远吃麦芽糖,黏得满脸都是。”
“1987年,家,卓广丰、卓琳和卓远,卓广丰找到了新工作,我做了满桌子菜全家一起庆祝。”
“1992年,医院门口,我,做了胆结石手术康复出院。”
“1993年,家,卓广丰和卓琳,卓广丰今天失业了,他不让我跟孩子们说,卓琳肚子疼,他背着卓琳哄她开心,说‘这是坐飞机’。”
“1994年,全家合影。”
“1995年,家门口,卓广丰和卓远,过年,他们在一起放鞭炮,卓远越来越调皮了,管不住。”
“1996年,家门口,卓琳,拿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条新裙子,她穿起来特别好看。”
“1996年,家门口,卓广丰和大货车,他找了新工作,给煤场拉煤。”
“1998年,医院,卓远、沈鹃,孙女今天出生,沈鹃说叫她卓耳,希望她以后卓尔不凡,但是字写错了。”
……
屋里良夜温和,屋外大雨滂沱。卓耳一张一张地往后翻,仿佛奶奶牵着她,把过去的岁月都走了一遍。没有高高的谷堆,没有白莲花般的云朵,也没有欢乐的歌声,她只有一盏灯和一本老相册,给她诉说过去的故事。
全本翻完,她翻回前面那张全家合影,手探到床头柜上拿过剪刀,一起一落,照片上只剩下她奶奶,和未曾谋面的爷爷与小姑。
黄土里是不再见的可亲的人,苟活的却是再不想相见的人。
还好白天和拆迁办已经谈妥,她同意近日房子就能拆,拆迁办也许诺了她一份合理的补偿方案。她想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要不就先用这笔补偿金的一部分租个便宜点的房子,然后去找个纹身店当学徒,等技艺精通了就自己盘个店,往好了想,一年后李胜男考到哪去,她就去哪开纹身店,还可以陪她。
“砰砰砰!”
“砰砰砰!”
砸门的巨响,穿过雨声传进来,敲得沉思中的卓耳脑袋昏痛。她疑惑警觉地坐直,踩上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子旁看天井。一片漆黑,雨线交错,门再没响起。
拿着手电筒蹑步从走廊推开纱门,她在天井里逗留了一会儿,想看看门还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