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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天天想谋反 作者:恕冬
晏清毓笑了笑:“倒是不知张大人何罪之有?”
“罪官张覆,欺君罔上,贪污受贿,私卖官粮,还试图携款潜逃,罪该致死。今日愿将家产悉数充公,任凭发落,只求保吾儿一条性命,罪官亦愿将越州其他官员罪证,一一供出。”
说着又是“哐当”一声。
晏清毓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张大人真是演了好一出慈父的戏码,只是你的儿子就是儿子,那些因为你贪污而饿死的孩子们就不是别人家的儿子了吗?”
“下官有罪,万死难辞。”
然后又是“哐当”一声。
摇光听得自己脑门都疼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心疼张府丞,也一点都不为他的爱子之心而感动,反而觉得更加恶心。
他因为自己的贪婪,枉顾百姓生死,又因为自己的懦弱,枉顾儿女未来,现在又因为嫡子,枉顾一家子老小的死活。
他所看重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的贪念和想法。
所谓爱护嫡子,也不过是他对门楣传承的执念,而并非全是所谓的父爱,不然他身后那些庶子庶女就不是他生的了么?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这个人的嘴脸越发可恶。
只是那在桃花林里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蹊也确实是无辜的,是个老好人,不该因为他所不知道的他父亲的龌龊事而毁了一辈子。
于是摇光冷冷说道:“你自然万死难辞,你这些看着你为非作歹的家属,也没一个好到哪儿去。今日你若一一招来,毫无隐瞒,那本宫言出必行,若张蹊却是不知情,本宫保他,若他也是助纣为虐之辈,依法处置。”
张府丞又是一个叩首:“罪官谢过长公主隆恩,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面的事,便交予晏大人了。”摇光侧过身向晏清毓点首示礼,“本宫于此等事情,并不精通,还劳烦晏大人,若晏大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差人来府上寻本宫便是。”
晏清毓也拱手回礼道:“殿下客气了。”
然后转身冷声道:“来人,都给我带下去,还有把那些个府尹典正全给我叫了来,本官今日倒要看看,这南陵府是怎么个蛇鼠一窝。”
众兵吏一一领命,由杨沥和左言安排着去执行任务了。
一片喧哗后,众人纷纷散去,晏清毓看了看摇光,最后温声说了一句:“夜深露重,殿下多保重身体,早些回去休息吧。”
然后便离开了。
摇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一瞬间掠过百般思绪,洛衍书瞧着她这样子心里却不高兴了,一把从后面箍住她:“不许因为别的男人难过。”
摇光低下头,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有为别的男人难过,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罢了。”
愧疚,抱歉,却又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里,南陵府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南陵府府丞落了马,顺藤摸瓜,查出了好一桩贪腐大案,查的查,抄的抄,斩的斩。
那个温柔儒雅的钦差大人一时间竟似换了一副面孔,手起刀落,杀伐决断,毫不留情面,整个越州官场笼罩在一层巨大的阴影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直至后面好多年都不敢有人再去贪污那赈灾钱粮了。
与官场上的一片阴霾不同,民间阳光明媚,春光灿烂,直道昭安二年的夏天,是越州百年来最好的一个夏天。
而那贼人张覆,在午门被斩了首,一家子男女老少,男的充军发配,女的沦为官奴。唯有一子张蹊,因学识尚佳,品行端正,为人良善,于学子百姓中颇有口碑,遂免其罪罚,只剥夺士籍,并勒令六年内不得入仕。
张覆下葬的那一日,张蹊才从渝州赶了回来,跪在其父坟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又朝着围观的百姓们磕了三个响头,再无别的话语。
只是后来听说这张蹊,却再也没有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而是寻了处偏僻的村镇,开了个私塾,教导穷人家的孩子,也不强收束脩,只让学生家长随意就好。村民们问张先生图什么,他便笑一笑,说是为了赎罪。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血雨腥风过去后,越州呈现出了一派官清民睦的景象,士农工商,百业俱兴。
越州百姓除了夸钦差大臣好,便是处处称赞他们越州的福星,长公主殿下。说得多了,传到了其他州去,其他州的百姓们皆艳羡不已。
盛安还有好些官员上疏洛衍书,请求大力赏赐天枢长公主。
洛衍书则拿着那些加急送来的奏折,对摇光笑道:“这群老顽固,天天就知道让我赏你,却不知道我家底都快要被你掏空了。”
摇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就这么点家底,怎么娶我?你就说你还赏不赏了?”
洛衍书摁住她的脑袋就亲了一口:“赏,赏,我把我自己都赏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每次这种时候,糯米都默默转过身,觉得没眼看,然后埋头算着积分。
而帽帽则会用它肥短的翅膀捂住眼睛,大喊:“羞羞!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