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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 作者:白泽
“你说,男人是不是一个个都薄情寡义,得到一颗真心,便不再珍惜了?”理智抑制她不再回忆前尘过往,今日种种却相似得引着她又再忆起。
“翾哥哥不是那样的人。”舒瑢的手轻轻搭着她的肩,她却感觉不到温暖。
心渐渐凉了,便就不再觉得温暖。
景翾疾步走近内院,像是要与她解释,她头也不回地,拉着舒瑢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他毅然反手握住了她,“你就不愿听我一句解释吗?”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详细地就不必多说了,是我太多余。”她抽回了手,景翾能感觉到,她每一丝脉搏跳动得那样快,没想到自己那样端着护着捧在心尖上,终有一天还是伤了她的心。
仿佛不论他心里有多么难过,多么痛苦,面对眼前那人,都能默默忍下,理所当然的认错。即使他被冤,即使他满腹苦水,他也能想都不想地说一声抱歉。
她倏然落泪,背影决绝。
“你……要去哪里?”他声音哽咽,强忍着泪水。
“到底是我腆着脸住在三王府里叨扰,如今是我多余,我要去哪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心的深处仿佛是贴着一层薄膜,薄到能被一句冷冷的话全盘击溃。
阖目间,一行清泪抹过。
留下他一人,呆呆地立在原地。纸包不住火,况且她性子直率,他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她这样头也不回,决绝地离开王府。
一往而深的情,伤起来总是那么的痛。痛到每一寸肌肤,都在抽搐。
连呼吸都是疼的。他疼,却不敢说一声疼,那个能够心疼他的人只留下一身决绝的背影给她。那藏在心深处的柔软,那朵捧在心上的花,原来是朵玫瑰,刺着他的每一寸心壁,却还是不愿放弃。
2
一言不发的静室里,连水滴声都那样清晰,空明得能发出回响。
她在芳雀苑里住了有五六日,就像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人,置若罔闻,任他独居王府,任他睹物思人。
静默,无睹。
就像两枝相互攀援的藤蔓,隐匿在蜿蜒里的刺彼此缠绕,在沉默里互相伤害。
她眼神空洞地攀坐在窗边,明眼看着残阳落入山涧,月色流出夜空复而西沉,清晨朝霞再次布满天际,没有一句言语,一坐便是一日。
他在书房里酩酊大醉,一壶一壶的酒不比泪穿肠。清酒苦涩,却不比流进眼里的泪水苦涩。一行行泪从眼角流出,划过面颊,落入酒盅,饮着仿佛更加苦涩。望着高挂的上弦月,窗外寒风凛冽,将心吹得更加冰冷。他饮酒冷笑,地上的空酒盅繁杂凌乱,泪不自觉一行又一行地流。
夜半,寂静的庭院里只余下蛐蛐儿的鸣唱,伴着朗朗明月和月光映下的落花。她斜倚在窗案上,望着风吹过拂落的花瓣,在月影下显得清雅素净。正是一片宁静时,素黓却在这时轻扣房门,吓得她晃了晃神。
“小姐,三王府上的侍卫沈溪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冷冷道。
素黓看了看身旁焦急的沈溪,皱了皱眉,王爷对她家小姐也算是一往情深,那样的用情至深,如今这般,或许唯有一见才能了却误会。她犹豫了一下,帮衬道,“王府深夜造访,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儿,小姐要见吗?”
房中安静了片刻,她终究放不下他,起身披了一件薄衣,“进来吧。”
“卑职见过王妃。”
“我从来都不是你们的王妃。”她冷然。
“那……柏小姐,还请您帮帮我们家王爷。”
她只身踏进三王府,他的书房寝殿甚至是后院都遍寻不得。酒壶掉在松木榻上的声音,将她引导了杏雨阁。阁内窗下,他独自坐在桌案上饮酒醉,不知是为情而愁,还是为国而思。
遍寻不得的人竟醉倒在她已离去的空房里,一句说不出口的原谅,心底、眼眶,早已湿润。
她抢过他手中的琉璃盏,“够了,别喝了!”
他迷糊地抬眼一望,眼前是场景如梦境一般,“你来了……”他摇晃着身子,忽然一把抱住她,醉后的景翾像是三岁的孩子一般撒娇着不肯放手。
“起来!”她抓这他的手,他却抱的更紧了,仿佛是小孩子面对挚爱而不愿意撒手的玩具。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他一身酒气,低沉地声音略带哭腔,紧紧的抱着她。
“我是不想见你了!”她哽咽着顿了顿,“你府里的侍卫来找我说你喝得不省人事,我怕平白无故搭上你这条人命,更不愿欠你,不过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可你终究是来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他冷笑了一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没有,你松手!”她挣脱着,“既然你没死,那我也就回去了!”
“别走。”他柔柔地说道,“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就一夜……”语罢,便晕倒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