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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 作者:白泽
串,步履间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身边的景翾一身银白丝绣蟒纹皇子服,束起发髻扣上蟒纹嵌蓝砂珠银冠,高覆的冰蚕丝绣蟒纹冠绢下钗了一支双头银笄,两旁坠着水滴似的白琉璃,腰带上绣着的竹影斑驳,两人很是相配。
殿内宫妃,宫眷和达官贵人及家中命妇坐在高堂下的左侧,右侧第一桌留给西泽公主,其后衣着留与西泽使臣,公主之左依次是珞郡王,豫郡王妃,汮郡王夫妇,恭翊亲王夫妇,而后才是些许文臣武将,洹郡王则独自落座在珞郡王之后。景琝一身帝服姗姗来迟,膳房才将宫宴的菜品一一呈上。
殿外几声鼓鸣后,一位约莫是二十岁的女子一身贵服步入殿内,其后跟着两名使臣,以及六名手执贺礼的异服侍女。西泽国内未满二十的女子皆是红纱掩面,头纱下坠满各式各样的玛瑙银片,在南玥东梁颇为昂贵的玛瑙珠子,在西泽却最为常见不过,就像是街边贩卖的珍珠扣子,即使是侍女也能那处一匣子的各色玛瑙来。
西泽公主却随了南玥国的服饰,穿着一袭桃花色的华服大氅,发髻高挽簪上银钗步摇,腰间配上长坠珠串,唯有脸上的妆容还保留着些许异域风情。眼睑下贴着些许银晶,圆圆见着衬出一双水灵的丹凤眼。
令景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西泽前来面见不似以往携带贵臣,今日只有使者前来,而前来的不是嫡皇子魏祤,竟是他的姐姐嫡长公主魏祤瑈。
“今日祤瑈带来一支西泽皇室秘传的舞曲,献给皇上。”她不禁人生得水灵,声音也婉转得如黄莺一般。只是眉眼间,有着些许嫡长公主的冷傲。
南玥的乐师不修他国乐曲,而公主作舞若没有伴曲未免尴尬,更显得南玥国不够大气。在座的皇子亲眷修习礼乐的也只有三人——修五弦琴的珞郡王景琞,修长箫的汮郡王景翾,还有修玉笛的洹郡王谢渃洹。景翾已经娶妻显然是不合适的,景琞虽未娶妻却暗里已经定亲,更贵为南玥长子,万不合适,也唯有尚未娶亲的谢渃洹能撑住场面,他又是亲王唯一的子嗣,也不至于失礼。
“洹儿笛曲很是不错,便为公主的舞曲伴奏吧。”景琝笑了笑,呷了口茶掩着茶盏不再说话。
大殿内陷入沉寂,谢渃洹懵然犹豫着是否要起身或是出口婉拒,景琞回头示意了他一眼,老亲王又同景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便只好起身。
异域旋舞伴着悠悠的笛曲,竟也演绎出一番别样的风景。高堂之上的景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却被谢玹一应看在了眼里。
身边的公子一身青衣,笛曲萦绕的卓越风姿随着乐符映到了她的心里。美人在侧,旋转起来的裙摆似是一株盛开的佛莲,被舞姿旋绕在中间的吹笛人却纹丝不动,专心致志地吹着笛曲,两耳不闻窗外事般的兀自作曲。
舞尽大殿上便起了歌舞,魏祤瑈落座后,一名文臣悄步走到高堂上,绕过屏风在景琝边上耳语。因着殿内热闹,官眷宫妃顾着敬酒,几乎无人看到高堂之上的光景。
宫外和精卫搜集的零碎消息拼出一副时局,便是北漠与西泽的战事已然迫在眉睫,西泽此番送公主前来,名为交访,实则是送公主前来做质子,公主既来了南玥,回朝时便也只有回礼和使臣,而这回礼,也只能是聘礼。西泽边境已经开始集结兵马,这回礼便会化作协助西泽打仗的银钱。西泽本就不尚兵力,北漠是恰恰相反的崇尚武力,不向他国借兵马又如何能在此役中胜出。与西泽毫无接壤的东梁是隔岸观火,同与北漠接壤的南玥也不好出手相助,此时的西泽国风雨飘摇,与湍急河流中的一缕芦苇叶没有任何分别。此番交访不过是和亲,更是背水一战的托孤。
景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平淡的拿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宫宴过后,景翾在宫门口备下了汮郡王府的车马,便同景琞去往文礼府处理公务。她独身刚出了大殿,从殿外左侧的长梯而下,迎面便遇上了一席妃嫔华服的海珊。
她们本是同样的年纪,只因海珊身为皇妃,柏璃却是王妃,便相互低头见了个礼。
柏璃本欲擦身而过,海珊的笑声便在身后响起,“汮郡王妃难道不想见一见险些害得你命丧黄泉的仇人吗
?或许见过了会舒心一些。”
柏璃转身看了她一眼,海珊不明所以的笑容写在脸上,难以捉摸。
沉默无言的宫道上,萧瑟秋风卷起枯黄,往北苑的路上寒噤噤地,呼啸过宫墙的声音总让人背后发凉。
北苑的门很重,推开后伴着年久失修的沉重声,入目的是满地萧瑟。
“怎么就她一个人?”柏璃诧异道。
“原先你府上的那位也住在这儿,总是夜里惊叫着说看到了先皇后,后来发了疯病,投井死了。”
柏璃顺着海珊的眼神看着破败花坛边的一口井,心中咯噔了一下,周身寒意更重。
“大抵是做贼心虚吧。”海珊笑了笑,“不过后来她也疯了。”
乐姬蓬头垢面,脸颊上尽是污迹斑斑伤痕累累,蓬乱的头发上仍不忘插上那年皇上赏给她的那只南阳玉鎏金珠钗,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