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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生·孤暮朝夕 作者:辛夷坞
玉簪那个丑货。”
“你竟会‘摄魂化境’之术,我倒小瞧了你。”
“摄魂化境”之术可摄取他人灵识之中的所思所忆,再凭借自身修为布下幻境结界,将人困在其中。这幻境结界与巫族后人、凡间方士的障眼法不同,受控者身陷其中五感俱存,万般皆为真切。除非施法者灵力耗尽或被外力所破,此结界无穷无终,凡人可在其间生老病死,修行之辈受困亦会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中受人摆布。
即使是清灵之气未散,众神在位之时,“摄魂化境”也是极其特殊的法术。此术须消耗灵力,非精神意念强大者不可为。比起后天的修炼,它更依仗于修行者的天赋,否则难有所成。而有此天赋的修行者,多半只识摄魂一道,又或者擅长于幻化,两者兼具,且能施展自如者少之又少。
可惜时雨虽有此术,却未精深。他惯来的伎俩是窥破他人心中恐惧之物,再让对方被自身恐惧所伤。方才他伺机在侧,倾尽全力触探到那人的零星思忆,却无法将其困住,伤其根本。
时雨轻抚仍隐隐生疼的面颊,耐心问道:“既然你知道‘摄魂化境’,不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人间极乐或是九天仙境……要不,我在幻境中补你一场洞房花烛?”
那人的眼中涌起一丝厌恶,还有杀机。
那怕是经历了先前的一场混战,他也未曾将这群不入流的家伙放在眼里,不过有些恼怒,小惩大诫罢了。真正让他动了杀心的只有这个阴邪小童。
绒绒最会察言观色,一看形势不妙,忙用眼色示意时雨。
时雨视而不见,又笑着对那人说:“我对你思忆之中那座塔好奇得很,被火困在塔中的是你什么人?还有,你既是白乌氏,为何会畏惧天罚,莫非你们也被上苍所弃?”
“住口!”
“神君恕罪,他不过是黄口小儿,胡言乱语……”
“求他作甚?”
绒绒暗暗为时雨叫苦,忽见他衣袂无风而动,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白乌人眼前剑光如梭,人仿佛置身于镜丘之上。空心树对影婆娑,其声哀哀。他避得开扑面而来千锋万影,却躲不开耳边冷厉的训斥之声。明明熟悉的一套身法,越练越乱了阵脚。
这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片段之一,偏又被人活灵活现地搬于眼前。
好在他这次已有防备,很快恢复了灵台清明,低喝一声:“孽障!”伞尖破开幻境。话音落时,时雨已在他掌控之中。
时雨毫无还手之力,除去最初那一下,他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痛苦,整个人如被定住,昏沉沉中,眼前似乎有一点微光闪烁。他极力回避,仍不由自主地被那道微光所吸引着,周身气力也悠悠然趋附光芒而去,九窍百骸一片空虚。
其实早在前次施法被那人开伞屏障时,时雨已吃了些苦头。越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他越需要凝神专注,一旦压制不住对方,“摄魂化境”之术便会反噬,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耗损修为。
他明知这次已很难全身而退,可又不肯轻易就范。对方心性坚忍难以控制,他故意以言语相激,以图寻得破绽做最后一搏,兴许自己与绒绒那废物还有脱身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对方破除幻境的速度远比前两次更快。一念之间,他已陷入险境。
原来他的元灵是殷红色的,如丹砂,又如新血。若能凝聚成珠,不知是何等模样……时雨心中只余这一道残念徘徊不去。
“且慢!”眼看时雨小命休矣,绒绒慌了神,哇哇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地乞求道:“他是为了救我而来,都是我的错。神君不是有事要问?只要饶了我们,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不值得我信任。”那人头也不回道。
绒绒抽咽着说:“我再也不敢了。我虽不比不上通晓万物的神兽白泽,但也算见多识广,如今君为刀俎,我为鱼肉,神君再信我一回又有何妨?”
那人似乎觉得绒绒的话有几分道理,杀他们易如反掌,不急在一时。他转过身来,摊开的左手掌心中渐有血色之图浮现,可见是一河流蜿蜒于巍峨孤峰之下,山上悬浮一日,水中却倒影一月。
“你们可知图中所绘为何处?”
绒绒伸长脖子仔细端详她掌中之图,神情几次变幻。那人也不着急,定定等了她半盏茶的功夫才开口问道:“如何?”
绒绒斟酌道:“若从绘图之人的心意来猜度,这图中的山似为陪衬,水才是浓重着墨之处。可不管是这山还是水,必定都不是寻常的地方。”
“……”那人默然,似在等着她往下说,却等到了更长的一段沉默。
掌中之图淡去,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一字一句道:“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绒绒满脸通红,喏喏地说:“我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时雨苦苦支撑,听了这话,气得险些撅了过去。亏她自诩“人间赛白泽”,天上地下如数家珍,兀自在那白乌人面前夸下海口,转瞬就自己戳破了牛皮。
那人其实对这个结果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