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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红衣 作者:牧羊的小男孩
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千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千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然生于贫穷寒门,甚至为优,为名娼,亦断不至为走卒健仆,甘遭庸夫驱使。如前之曹操、懂桌、刘备,关羽,张飞,李逵,宋江,宋仁宗、李白、杜普、苏秦、张仪、孔子、墨子,
王维、白居易,再如李龟年、王安石、卓文君、红拂、薛涛、崔莺、,此皆易地则同之人耳。”
钱江道:“依你这样说,‘有才学的都是人物俊美的了’?”郑开道:“正是这意思。你还不知,我自革职以来,这两年遍游各省,也曾遇见两个异样孩子,所以方才你一说这杨世宝,我就猜着了也是这一派人物。不用远说,只这京城内张家,你可知道?”钱江道:“谁人不知!这张府就是杨府亲戚,他们两家
来往极热的。就是我也和他家往来非止一日了。”郑开笑道:“去岁我在京城,
也曾有人荐我到张府处馆。我进去看其光景,谁知他家那等富贵,却是个富而好礼之家,倒是个难得之馆。但是这个学生虽是启蒙,却比一个举业的还费神,说起来更可笑,他说:‘必得两个美女陪着我读书,我方能认得字,心上也明白,不然我心里自己糊涂了。’又常对着跟他的小孩子说:‘这美女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瑞兽珍禽、奇花异草更觉希罕尊贵呢,你们这种浊口臭舌万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要紧!但凡要说的时节,必用燕窝,鱼翅漱口;丫鬟,童子若犯错,便要用钳子拔牙,用铁勺子剜出眼珠,当泡踩。’其暴虐凶顽无以复加,种种异常;只放了学进去,见了那些美女们,其温厚近人、聪敏文雅,竟变了一个样子。因此他令尊也曾下死手,狠狠打过几次,竟不能改。每
打的吃疼不过时,他便‘美女’‘美女’的叫起来。后来听得里面小姐们拿他取
笑:‘因何打急了只管叫美女作什么莫不是害色痨病,你岂不羞愧!’他
回答的最妙,他说:‘急痛之时,只叫美女美女,这心里眼里就全是美女了,也就不觉得疼痛,因叫了一声,果觉疼得松些。遂得了秘法,每疼痛之极,便连叫美女起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为他母溺爱,没法教育,我所以辞了馆出来的。这等子弟必不能守祖父基业、从师友规劝的,长大后也是个酒色之徒。只可惜他家几个好姊妹都是少有的!”
钱江道:“便是杨府中现在三个也不错。杨少江老爷的长女名贤花,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作女官去了。二小姐乃是杨少海老爷姨娘所出,名杨梅花。三小姐杨少江老爷庶出,名桃花。四小姐乃杨德禄老爷的胞妹,名芙蓉。因冯老夫人极爱孙女,都跟在祖母这边,一处读书,听得个个美貌,人人聪慧。”郑开道:“这女儿家尽是些春,花‘红’‘香’‘玉’等艳字。何得杨府亦落此俗套?”钱江道:“不然。只因几位小姐从小生的花容玉貌,所以都以花命名。
今你贵东家王公夫人,即杨府中少海、少江二公的胞妹,在家时名字唤杨兰。不信时你回去细访可知。”
郑开拍手笑道:“是是是。我这女学生名□□花,他读书凡遇‘兰’字他皆念作‘君字’
,写字遇着‘兰字就写个君字呢。我心中每每疑惑,今听你说,是为此无疑了。
怪道我这女学生言语举止另是一样,不与凡女子相同。度其母不凡,故生此女,今知为杨府之外孙,又不足罕!可惜上月其母竟亡故了。”钱江叹道:“老姊妹三个人,这是老幺的,又没了!长一辈的姊妹一个也没了。只看这小一辈的,将来的东床何如呢。”
郑开道:“正是。方才说杨少江公已有一个握石之子,又有长子所遗弱孙,这杨少海竟无一个不成?”钱江道:“杨少江公既有石儿之后,其妾又生了一个,倒不知其好歹。
只眼前现有二子一孙,却不知将来何如。若问那杨少海老爷,也有一子,名叫杨德官,今已二十五岁了,亲上做亲,娶的是杨少江老爷夫人赵氏内侄女,今已娶了五年。这位杨德官老爷身上现捐了个学政,也是不务正业的,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得,所以今现在杨少江老爷家住,帮着料理家务事。谁知自娶了这位奶奶之后,倒上下无人不称
颂他的夫人,杨德官老爷倒退了一舍之地:模样又极标致,言谈又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郑开听了笑道:“可知我言不错了。你我方才所说的这几个人,只怕都是那正邪两赋而来一路之人,未可知也。”
钱江道:“正也罢,邪也好,只顾算别人家的账,你也吃杯酒才好呢。”郑开道:
“只顾说话,就多吃了几杯。”钱江笑道:“说着别人家的闲话,正好下酒,即多吃几杯又何妨。”郑开向窗外看道:“天也晚了,我们慢慢进城再谈,怎么样。”于是二人起身,算还酒钱。方欲走时,忽听得后面有人叫道:“郑开
兄恭喜了!特来报个喜信的。”
郑开忙回头看时,——要知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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