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8
安能辨我是夫君 作者:喵晓镜
时雨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乌泱泱的一片女人全都指望着傅嘉木过活,再有怀疑也不能在她们面前显露,省得节外生枝。她断然道:“定然会!祖母,姨娘们不必担忧,父亲身经百战,如何会被区区山匪制住?许是另有打算。”
她原是安慰之语,哪里晓得一语成谶。
接下来几日,时雨一面安慰着后宅的女人们,一面连连催问方州可有信来,终于在这一日,苏子叶扣响了她的房门,手指间夹着薄薄的信笺,道:“县君,信来了。”
信自是傅嘉木传回来的,里面寥寥数语,告诉她自己并无大碍,很快就会回京,只是这消息暂且不可告诉旁人。府中诸事,让她小心打点。
时雨慢慢地折回信纸,外头的信封沾满尘土,又满是褶皱,可见这封信送回来所经的诸多磨难。她愈发看不透傅嘉木的用意,可蒙他这些时日的关怀,总也希望他平安,因此放下信就道:“苏大夫,国公爷这么多年,可有受过什么大伤么?”
苏子叶苦笑道:“国公爷在战场上最是骁勇,往往喜欢亲自带兵冲锋陷阵,他最严重的一次伤,发热整整五日不退,人人都觉着药石罔效,偏偏他熬了过来。”
时雨心想,如果这个人不是那么跋扈的话,他应当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而不是被外头人所误解的那般。
可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瞬,她却又暗道,连这样艰难的境况,他都能把信送回国公府,那当初父亲被贬到百济,却为何不曾听说二人仍有书信往来?
或许是有的,而傅嘉木隐瞒了下来,不愿告知于她?
傅嘉木的书房因为久无人用,如今黑漆漆的一片。这地方甚至连锁都没有上,也无人看守,短短数日,倒是有几分冷清的意味。时雨先前同他来过一回,按着印象里头的,吹亮火折子点了灯。
乔停云的书房最是风雅,连糊窗用的都是天青色软烟罗纱,外头种着绚烂的西府海棠,书架上头书册林立,香炉中用名贵的熏香,地板上铺上雪白的狐皮,人在其间行走,寂静无一点儿声响,好一个温柔乡模样。
可傅嘉木的书房却景致寥寥,沉闷无趣,倒是书桌上有一支豇豆红釉柳叶瓶,里头插着她先头摘来的花,如今早已谢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枯黄茎叶。
时雨先把枯萎了的花枝丢弃,疾步走到窗外,剪了一捧绛红的八仙花回来插上,这才观察四周有无放置过往书信。
许是傅嘉木并无留存书信的习惯,她翻了几个在明处的抽屉暗格,都不曾寻见任何一封书信,倒是有几个卷轴被放的妥帖。
傅嘉木并不是附庸风雅之人,他的书房连一幅画一张字都没有,为何会收藏这几个卷轴?
好奇心作祟,她便在书桌前展开了其中一幅。
这一看,顿时怔住。
画上之人美目盼兮,倚着一个秋千架,浅浅地对人微笑,栩栩如生,仿佛美人的眉目就在眼前,伸手就可触及。
再展开剩下几幅,画的全是同一个人,却未曾有落款,只写了延和三年十一月初七,延和三年八月初八,等等几个日期。
其中只有一幅画上,还写了一句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
算日子,当时时雨还未曾出生,傅嘉木,也还在袁家待着。这些画卷必然是他当时所绘制。
时雨只觉得愈发心惊,傅嘉木分明说他与袁家夫妇是挚友,却为何无一与袁青岑来往信件,却将时问萍的画像收藏得如此妥帖?当年之事,到底如何?
苏子叶本来被她叫来一块儿,却只是在书房门口候着,听见里头的细碎声响只是好笑,却忽地见门一开,时雨走了出来,面色有些苍白,低声问他:“苏大夫,你与我父亲认识许久,可知道他是否有与我父亲写信往来?”
苏子叶摸了摸鼻子,奇怪她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只是道:“不曾。国公鲜少与人写信,怕被人说是结党营私,他的信都是由暗卫送出送回,一年都不见得有两回。”
时雨又低声问:“书房可曾失火?”
“不曾,”苏子叶被她的语气神色唬了一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时雨摇摇头,心事重重,只是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我有件事情……想不通。”
苏子叶确认再三她身体并无不适,才犹豫着走了。
时雨吹熄了书房的灯,一步一步地,走出这个地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难怪他第一眼看见她,就相信了她的话;难怪那流霞空有其表,却得他那般宽容。
他原本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年少时钦慕你母亲。”
又怎么抵得上那几幅饱含深情,不愿展露在人前的画卷。
第28章
时雨心乱如麻,忽地见到眼前是假山,方才悟到自己茫然之下的乱走,竟然是走到了花园子里头。
国公府的花园自然是大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无所不有,连这一片假山都怪石嶙峋,韵味古拙,如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