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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相公,你也复生了? 作者:容千丝

    散了什么,仅可意会,不可言述。

    “但是我,真的老过一回。”

    徐赫默然,竟无言以对。

    她淡然续道:“你没日没夜作画,一去不归,梦中度过三十五年,未尝过那种夜不能寐、焦心如焚、忧虑烦躁、体虚力弱的滋味……

    “年复一年,我虽未老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但你所欣赏的才华已不复存在,活泼好动的性子日益转化为不急、不争、不怨的沉闷……三郎,这样的我,你过不了几日便倍感乏味。”

    她也曾人前文雅秀气,背后活泼刁钻。

    随年龄增长,地位提升,不得不维持优雅从容,掐掉所有古怪捉狭之念。

    而他依然如故。

    如果重遇后,于相处间磨灭残存的一点点美好,还不如留有余地。

    沉默片晌,徐赫移步坐到大石的另一端,沉声致歉:“阮阮,是我的错,我不该闷声不响躲起来,更不该一走了之。”

    阮时意笑了笑。

    “三郎,你可知,年月日久,我对你的印象越发模糊。只因最后那年,你鉴玩整理、昼夜精勤,每获一卷书,每遇一纸画,必孜孜临摹研习,乃至废寝忘食……我时常想不起你的模样,记得的反倒是画阁里彻夜未灭的烛光。

    “若非此生还有机会再见,若非今日闲坐于此,你大抵永远不会知晓,我曾轮番哄着两孩子,侯立窗前,遥遥远观,静待阁上灯火熄灭、你踏露而归的时刻,以此熬过孤枕难眠的上百个夜晚……”

    她这番话并无怨怼之气,温婉如月耀清池,无波无澜,又不失雅味。

    徐赫黯然,悄悄伸手,覆在她握匕首的手上。

    阮时意暗觉他肌肤触感温凉,没狠下心甩开,温声道:“别笑我这老太婆唠叨,你往常说,作画乃‘为无益之事,悦有涯之生’,可见你真心实意喜爱……”

    “我承认,”徐赫面有愧色,“那会儿,我怀藏功利心,一时迷昏了头,只想画得更好,出人头地,不希望……你和孩子沦为笑柄。”

    阮时意亦觉他当时的转变过于突然,如像受了某种刺激,然则每每相询,他左顾右而言他,却死活不肯吐露。

    时隔三十多年,她才勉为其难听到一句解释——沦为笑柄?

    “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愿意……告知我发生了何事?”

    “阮阮,能否别用对待孩童的口吻和我说话?”

    徐赫语带幽怨,再看阮时意因痛苦而皱眉,柔情顿生。

    他展臂伸向她:“还难受么?要不……我、我抱一下?”

    阮时意往后一缩,“光天化日之下,谁要和你搂搂抱抱!”

    “那就……花前月下再抱?”

    他口出调戏之言,乍见对方显然拘泥且不悦,叹道:“你问的那事,不提也罢。我的确没你经历得多,但我能想象你在辛劳中沉淀,日渐淡定从容,远离浮躁和浅薄。从今往后,容我陪你一起老去,可好?”

    这一刻,山青风净,草木有声。

    他衣袍素雅,面如冠玉,气场一如既往昂藏俊逸,美好得如从梦境中抠出来一般。

    顷刻间,阮时意竟生出回握他手的冲动,幸而,忍住了。

    悄然将手抽离,她语气既带安抚,亦含感慨。

    “三郎,我一直认定你很好,好得足够让我心甘情愿倾注一生。”

    徐赫怆然:“可你,不要我了。”

    “几十年来日复一日,我把你的一切,从心上一点一滴掏走,以容纳家族、子孙,及更多责任,再无谈情说爱的余地。倘若你亦洗尽铅华,阅尽黄昏,咱俩大可一块儿做个伴儿,像亲人那般,闲来焚香、煮茶、挂画、插花……

    “我屡次拒绝你,一则受徐家重担束缚半生,向往自由自在;二则,你尚在青年,眼界超群,技法出众,又雄心壮志,理应寻一位能扶持你的良伴,助你臻超佳境。”

    她因身体不适而微微蹙眉,腮边弥着浅淡粉色,檀唇轻抿,略带病态的娇容倍加惹人怜。

    偏生她的语调,平和不起涟漪:“三郎,我们……回不去了。”

    徐赫深深吸气,忽然咬牙,强行伸臂,将侧身的她紧紧锢在胸前。

    阮时意太久未与男子贴近,心下慌张,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