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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 作者:容千丝
车内谈不上宽敞,三人呈“品”字形而坐,各自对望,场面不尴不尬。
为缓解古怪气氛,徐晟眉飞色舞谈天说地,从京城哪家饭馆最好吃,扯到何处秋景最宜人,哪里有半分“请教”的意思?
末了,徐赫忽然插了一句,既然徐大公子有雅兴,待天气晴朗,可将课堂延伸至野外,顺带散散心。
徐晟立马应承。
他孝中受诸多规矩约束,如真有长辈过世,自是倍感伤痛,一一遵循;但祖母成天在他面前晃悠,活得比谁都滋润呢!
借机在外跑跑跳跳,总比傻愣愣坐在安静画室中,假装认真执笔作画好玩得多。
阮时意自始至终低头不语,稍显矜持而羞涩。
马蹄声混着雨声、车轮声,从容东行,穿过京城大街小巷,率先停靠在城西徐府。
徐晟乐呵呵下了马车,笑而冲车上二人招手:“先生,今儿下着雨,就不邀您到府上小坐了……由、由‘妹子’顺道送您一趟,咱们下次去爬山哈!”
徐赫维持端肃仪容,含笑点头,竟忍得住没多看一眼窗外的徐府。
待徐晟连蹦带跳窜上台阶,阮时意抬眸凝向徐赫,语调客气:“先生家住何处?”
“有劳阮姑娘送在下到书画院北。”
一番假装不熟、不冷不热的交谈后,马车重新起行,载着满厢古怪气息。
徐赫唇畔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妹子?小郎君?”
阮时意斜睨他一眼,啐道:“还当你真宽宏大量,不与计较……”
徐赫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勉力睁眼,挪至她身侧,哼笑道:“你和晟儿之间的装模作样,我可以不计较;至于小郎君……”
话说一半,他贴在她耳边低喃:“就算养了一院子,能比得过我么?还不如‘养’我!”
阮时意恼他一没旁人便原形毕露,忙别过脸,以手肘撞了撞他:“别闹。”
他的唇穷追不舍,几乎含住她的耳垂,“我年轻力壮,体魄强健,技巧纯熟……有多好,别人不晓得,你还不知道?你我天生一对,无缝契合,相识多年,难道不该优先考虑我么?”
阮时意不怒反笑:“你近日行踪诡秘,形容憔悴,该不会……给人家郡主当小郎君去了吧?”
“你果真关心我的动向,”他咧嘴轻笑。“放心!我不至于……为拿回自己的旧作而牺牲色相。我的色相只供你一人独享。”
虽有雨声掩护,但二人唯恐隔车有耳,话音极轻,靠得极近;外加马车颠簸,恰如耳鬓厮磨般暧昧。
阮时意感受腰上多了一股力度,忙扳开他的爪子,被他反过来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肩头蓦地一沉,却是他毫不客气靠来的脑袋。
她正欲挤开他,却听他小声抱怨:“都怪你,害我好些天没觉可睡……容我靠一会儿,不干别的。”
“你、你不睡觉,跟我有何干系?”她下意识挣开,遭他勒得更紧。
“不许动,再动……我就换个提神醒脑的方式。别逼我亲到你动弹不得……我……”
他话说到最后,声音变细,随即呼吸渐匀,竟累得睡着了?
阮时意疑心有诈,却又怕他言出必践,真把她抵在车里亲。
他以前不是没试过。
夫妻出远门时,长途跋涉,双双挤在狭小车内,有什么亲密之举做不出来?
阮时意每次总被他揉成一滩水,若非害羞力拒,只怕早行至大好河山前,连路都走不动了。
回首前尘旖旎画面,她周身血液如沸,身子则纹丝不敢动,如僵直了一般,任凭他依傍而眠。
她原本认定,与他设下赌局,在寻回《万山晴岚图》的过程中,二人会保持距离,他将日复一日接受无法改变的命运;而她,也能想出更好法子,把他安置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宛如家人,或似朋友。
然而,事与愿违。
他们的确见面不多,但每一次,他步步逼近,已抵达为所欲为的临界点。
她甚至搞不清,纵容他放肆的,是源于她的怜悯,还是真实的欲望。
抑或……曾朝夕相处的恩爱,并未随年月逝去、生死离别而彻底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