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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貌似在树下讲电话的男子正不时抬眼望着自己。
地摊边挑拣着小玩具的青年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一边偷偷向这里打量。
靠在栏杆上看风景的行人不经意跟他目光交汇。
徐厚全作为一个从没有过案底的“老实人”,并不清楚什么是反侦察手段,但他有着所有做贼心虚者无师自通的能力,奇妙的第六感使他恍惚意识到什么。
看风景的便衣捕捉到了他眼神细微的变化,两个人好似突然各自撕破脸皮,一齐动了起来!
不知是谁大喊了声,隐在四周的警察就像泄洪的潮水,全数涌入同一个地方。
然而徐厚全的反应更快,他似乎一开始就没有要逃的打算,只跑了几步,颤抖的手用力掐住女孩的脖颈将她扭过来,在衣服口袋里躺了一个月的小刀终于派上用场,迅速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别过来!”
他许久没开口的嗓子,甫一说话带着快撕裂的颤音,有种鱼死网破地战栗感。
徐厚全破罐子破摔地冲着一干警察叫嚣:“再动一步我捅死她!”
他在紧张,旁边的民警更紧张,纷纷投鼠忌器地刹了车,静止在数米开外。
闹市中的骚乱让人群聚集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艾笑在对上眼前那些或惊慌失措或不明所以的神情时,才总算有点酒醒过后的茫然。
——我被劫持了。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出来,她身体里那股名为害怕的情绪便丝丝缕缕地渗透四肢,冷汗让人手脚冰凉。
在场的民警叫他别轻举妄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伤害人质!”
落魄的中年男子举着刀颤抖地吼道:“我没有要求,我就是要伤害人质!”
艾笑:“???”
或许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奇葩的暴徒,猜想他多半是个反社会人格,警察于是再次交涉道:“好,好,那我跟这位小姑娘换行不行?你想怎么伤我都可以。”
不料,徐厚全听完反而显得更为激动了,他的汗混着乱七八糟的泪水遍布满脸,语气竟还有点委屈,“不行!我只冲着她来,我只想捅死她!”
我是掘您祖坟了吗?什么仇什么怨!
艾笑随着他危险的动作脑袋直往后仰,担心对方一个手抖切下。
原以为是自己倒霉被人顺手牵羊当了挡箭牌,想不到对方竟还是有备而来,精准点草!
都什么破事儿……
白琰买完东西回来就见桥上这方寸之地被围得水泄不通,她索性扔了面包,愣是深吸口气将自己缩成一张皮,吃力地挤到了前排。
民警正好脾气地开导他:“你都多大岁数了,人家一小姑娘,能跟你有什么血海深仇,非得闹到这地步?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说到底都是由于缺乏正确的沟通引起的,天大的事不能坐下来谈一谈吗?”
徐厚全仿佛是憋了一辈子的苦水没处倒,此刻老泪纵横,摁着艾笑边吼边哭:“你懂什么,你懂个屁!你们这些公务员,有国家养着,有国家罩着,不愁吃穿,混到退休工资都比我们高!”
民警们调解不成,被战火劈头盖脸地浇得满身腥,一时也十分尴尬。
“两年前,我在的那家公司忽然倒闭,”大概是发现四周人多起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年纪大了,学历又不高,好不容易才找到份送快递的工作。辛苦归辛苦,可我们全家就靠它吃饭,我还得供儿子读书呢……结果这丫头。”
他说着将艾笑往前推了推,“一点小事情,她非得投诉我,还上邮政投诉,闹得阵仗翻天。老板说客户要是不罢休,就得把我辞了,我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低声下气,只差没跪着求她原谅……”
此人一口外地音,讲的内容又听得艾笑莫名其妙。
心想:这是谁,这说的是我吗?
“我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容易么,可她怎么说都不肯撤销投诉。”大约是情绪过于激越,徐厚全整张脸通红,捏着刀把的手倒是青筋突起,“为这事儿,我媳妇儿带着儿子走了,要跟我离婚;今年的房租也没钱付,再过一阵就得睡大街。反正现在,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愤愤地对着艾笑说道:“白琰!你不给我活路,那我也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是你不仁在先,不能怪我不义!”
……
她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脑中稀里糊涂灌了大堆东西,半晌才回神。
哈?
站在围观群众里的白琰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明就里地皱皱眉:“???”
正中央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