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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家掏来掏去,却只有三百多两银。他想着崔贞孙子年纪到了,要娶亲了,如今可有闲钱留下来?
说什么?辛苦了?不,身为臣子,为圣上分忧,为国出力,是应当的,何谈辛苦?
踏上仕途,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那便是修来的福。可若国运衰退,强敌环伺,那更应鞠躬尽瘁。
丰忱看着崔贞,朝中崔贞年纪最大,早先最喜昭南王,后靖文帝登基,处理了一批对这皇位有异议的臣子。崔贞常年以刚硬直谏为名,民声甚高,又是两帝元老。靖文帝最喜名声,便放了他一马,可崔贞便再也回不去往昔了。
如今看来,崔贞之心不为一人,而是为国。
丰忱再想如今朝中之事、边疆之事、君臣之事,不由的有些悲戚之感——是什么样的皇上,才会剜忠臣的肉,去补奸臣的疮?山西大旱,延庆道军饷,这都是萧罗给大胤留下的疮,靖文帝对他如此盛宠,竟然不舍得动他一人,去喂天下嗷嗷待哺的百姓。
——当日若是昭南王做了天下之主,怕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吧。
这想法在丰忱脑中一闪而过,他吓得手上一抖,崔贞感觉到他的变化,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收回手,垂在身旁。
是了,昭南王已经疯了,想什么都是多余。
当年庆仁宫那把大火,烧的整个宫宇的路都是烫的,浓烟滚滚直达天际,怕是连老天都知道了,这才施下了惩戒。
诸臣各有各的心思,哪里像崔贞这般耿直,加上昨夜回去又晚,早上连着赶过来,一个个酒气还未散尽,如今被董昌这么一说,俱都愣在原地。若是没有一个人捐银子,这事儿也就先过去了,下了朝回府再做定夺。可偏生崔贞顶了出来,把众人都顶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一言难尽。
董昌掌印多年,人精里的人精,如今见着这样,便开口说道:“因着昨夜回去晚,便是没什么准备。这也无妨的,圣上有意,今日早朝暂且先不上了,给诸位臣子些时间,先将崇德殿门口的那种红纸填满。”
众人皆在心里吸了一口凉气,这简直就是逼着他们先捐银子。但话毕竟是昨晚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也没法子。羊汤这时候俱都失了味道,也褪了热气,拿在手里明明不温不凉,却觉得烫手。
一个个欲将碗碟放下,董昌又在边上说道:“诸位,如今国库并不怎么紧凑。这煮汤的羊,还是从皇上的私库里拿出来的。诸位不喝的干净,杂家怎么好回去交代?”
诸臣受了一番折腾,又纷纷出宫,这时候天才刚蒙蒙亮。路上话也不说了,只各奔着自家回去了。
但他们面上苦,心里却喜。崔贞身为兵部尚书,只捐得出三百余两的银子,自己就无需担心,怕圣上狮子大开口了。
江宛来找卫氏的时候,卫氏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她不爱管账,如今翻出账本来一看,江府竟然没有什么银子剩下,往些年都是有多少花多少,添补江宛,给江劭打点,江衡又爱拿着些东西去兵营里和人分赏,如今江茗回来,给她修缮收拾小院,那又是一笔支出。
正因为卫氏这性子,江府里看似和睦,其实下人都是抱着心贪的——你拿了一点儿,我不拿就是亏的,我便再多拿一点儿。那人看着这人拿得比自己多,那就再搜罗一点儿。
外表看起来一派和气,风光无限的镇国大将军府,谁知道里面竟然快被蛀光了。往日看不出来,如今到了需要银子的时候,什么都浮上来了。
卫氏身为当家主母,自然难辞其咎,便想着如何帮江衡填补上这窟窿,至少先将眼前这岔儿顶过去。
可偏偏这时候江宛来了,卫氏为了不让江宛忧心,打起精神来,依旧和颜悦色的对着江宛。江宛哪里知道府里这般情况,便将太和楼的事情说了。
卫氏听了心里自然是不喜,都到了这节骨眼上,江宛竟然还在想着如何进那太和楼的贵室,府里哪有那么多银子给她?
卫氏叹了口气,想着江宛毕竟年幼,平日里又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也不责罚于她。卫氏也想着,转过年来,江宛同江茗都是要及笄了的,其中一个便是要嫁于太子,进了天家。另外一个却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如今府里这样的情况,断然不能传出去,不然岂不是影响了女儿的婚事?
是以,她便未忍了又忍,未曾对江宛说如今府中的境况。
但江宛既然来都来了,卫氏斟酌再三,好生宽慰道:“宛儿,昨日宴席上,你可听了?诸位大臣们皆要捐银子呢,如今母亲没有那么多钱于你,你便先忍忍罢。”
江宛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想过卫氏竟然会回绝自己。可这太和楼的事情,于她,也是迫在眉睫的,不然宸觞会让那江茗占了风头,自己岂不是要被她压一辈子?
江宛尚未说话,卫氏便又开口:“宛儿,昨夜你也听了,诸位大臣都是要去卖府里首饰的,不然猛地拿出这么多银子,难免让人指出有贪墨之嫌。母亲想着,今日拿些首饰去外面当了,你不如也出些,权当对父亲的一片心意了。”实则是她手头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只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