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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梁玄坦荡荡地看着她,嘴角噙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你变了!”董晓悦痛心疾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觉着如今这般更好,”梁玄认真道,“你意下如何?”
董晓悦抄起床上的枕头朝他扔去,梁玄抬手接住:“娘子倒是一如往昔,一言不合便动武。”
董晓悦瞪他一眼,噗嗤一声笑起来,破了功,站起身,揉揉腰:“写什么呢?觉都不睡。”
说着踢踢踏踏地趿着鞋走到案前,低头一看,念道:“何当脱屐……咦,我们在梦里看到的那幅字不会就是这个吧?”
“也许吧。”
董晓悦脑子里一片混沌,甩了甩头:“到底是先有那个梦还是先有这幅字……我有点不明白了……”
梁玄从背后将她拥住,嘴唇在她耳后若即若离地摩挲:“想那么多做什么。”
放在她腰间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别闹……说好了要下山吃小龙虾的呢,还去不去啊?”
“嗯,要去。”梁玄嘴上这么说,手却毫不含糊地伸进董晓悦的衣襟。
“算了,”董晓悦自暴自弃,回头吻住他,含糊道,“让老虎去买。”
院子里传来一声抗议:“嗷呜——”
董晓悦忙里偷闲地从袖子里摸出一角银子,从窗口扔出去,顺手把木窗掩上。
窗外是个小小的院子,老榆树下一口八角井,两只肥鸡在井边悠然踱着步,时不时低头啄两颗谷子。
篱笆旁趴着只蔫头耷脑的白老虎,呜呜叫了半晌,屋子里的两个人却不理会它。
老虎无奈地站起来,抖抖毛,叼起银子。
屋子里传来董晓悦的声音:“等等,老虎——”
老虎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充满希冀地回头。
“两斤麻辣两斤十三香——”
老虎忿忿地朝院子外面走去,用爪子把柴门重重摔上。
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是浑然不知。
清风钻进窗户,拂过一双交缠的影子,掀动案头的麻纸。
何当脱屣谢时去,壶中别有日月天。
☆、番外
江南正是最美的时节, 上巳一过, 城中乳燕衔泥,杨柳依依,一派融融春景。
城南吴家茶肆, 从外头看不甚起眼, 却是个老少咸宜的消闲去处,皆因此处茶水便宜,又有说书先生解闷,泡一壶清茶, 嚼着零嘴,听着掌故,是最惬意不过的事。
小小一爿店铺里紧紧巴巴地挤着四张八仙桌, 此时都坐了人,好几双眼睛盯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巴巴地等着他开讲。
说书先生是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穿一身灰不溜秋的细棉布衫子, 头上戴一方颇具古意的折角巾, 配上清癯的长相,倒有点隐士高人的味道。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清了清嗓子:“今日老朽给列位讲一段汉高祖斩白蛇的故事,却说......”
一句话还没说完,下面有人不满地嚷嚷起来:“怎么又是斩白蛇,都讲了百八十遍了!”
旁人附和道:“能不能讲点新鲜的?”
“梁武帝舍身佛寺如何?”
众人道:“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老人捋着胡子思忖片刻:“如此,老朽便讲一篇新文儿, 保管列位不曾听过。”
“你且讲来。”
“老朽今日要讲的,是大鄅朝世宗皇帝邂逅神女的故事。”
有人嗤笑:“哪里来的大鄅朝,你这老儿,莫不是肚子里没货,现编套瞎话来糊弄咱们?”
“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焉知那八荒之外无有八荒?烟涛微茫,不可得证,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老朽这么一说,列位姑且一听,只问那故事好听不好听罢了。”
“你说来便是。”
“话说那世宗皇帝生得魁伟不凡,风华无双,宛若神仙降世,兼有文韬武略,且知人善任,纳谏如流,登基数载,平边患,肃内政,端的是河清海晏,物阜民丰。
“只不过,这位皇帝仙缘深厚,一生不曾立后,也不曾册妃,更无有子嗣,只得立宗室子弟为嗣,正当盛年之时更传位于太子,一心求仙问道去了。
“老朽要讲的这段,便是那世宗皇帝传位之后
寻访仙踪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他:“老先生,那皇帝为何要求仙呐?”
老者循声望去,见是个五六岁的小童,挤在人堆里,黑曜石似的眼睛忽闪忽闪,机灵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他来不及回答,旁边一个青年男子不耐烦道:“自然是想做神仙,这是谁家小儿?怎么也没人管管?”
那小童又问:“做神仙有什么好的呀?”
“那自然是极好的,可以长生不老啊。”
“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呀?”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