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了。”
玄珠哆嗦了一下,躬身轻轻应道:“奴婢知错,奴婢记住了。”
“起来吧。”
全殿的人如蒙大赦,皆松了一口气。
玄珠上前一步道:“陛下,文渊阁裴恒大学士求见,他似是有急事,听闻陛下在昭阳殿,便让内直司通报乞求面圣。奴婢恐娘娘出宫一事外泄,便说您在陪娘娘用药,将他让去了偏殿。”
江璃道:“朕去偏殿见他,你给皇后更衣。”
说完,领着崔阮浩走了。
一众侍女围上来,给宁娆把内侍的锦衣脱下,取出鸾凤刺金的祎衣,丝缡、帛带、环佩,手脚利落地给她穿戴完毕,将她摁在了妆台前,开始理那三千青丝。
宁娆好脾气地任由她们摆弄,打了个哈欠,将螺钿钗盒打开,见几根细长的金钗上摆着一只掐花镯子。
这镯子样式很古怪,是由两条金蛇首尾相接扭制而成,蛇身上镂雕出朵朵莲花纹,每一朵莲花下都嵌着一颗红宝石。看上去不像是中原之物。
玄珠道:“这是娘娘的心爱之物,是云梁国的王室珍宝。”
云梁?宁娆思索了一会儿,就算她失去了一段记忆,也知道这云梁国的鼎鼎大名。
它在南淮之境,素来偏居一隅,以养蛇和制蛊闻名。
本来云梁和大魏的关系还算井水不犯河水,可二十余年前开始关系恶化,边境冲突不断,到后来自是国富民前的大魏占了上风,云梁为求和,便派出长公主孟文滟来长安和亲。
孟文滟姿容倾城,很快便得到了先帝的宠爱,被封为滟妃。由此便开始了滟妃魅惑君王、祸乱朝纲的时代。
起初朝中还是一片清正刚直,对妇人干政很是不屑。而当时先帝的弟弟齐王江邵谊更是趁先帝病重监国之际,挥军灭了云梁国。
据说魏军斩杀了云梁国主孟浮笙和他的一双儿女,彻底断了云梁的王嗣。
但事情没这么容易完。
先帝很快病愈,滟妃对母国被灭怀恨在心,向先帝吹枕边风,让他冤杀了齐王江邵谊,更对其满门抄斩,连老弱妇孺都不曾放过。
齐王案之后,朝中皆惧怕滟妃,对她荒唐的行为纵敢怒,却噤若寒蝉。
由此,滟妃越来越嚣张,甚至勾结监天司污蔑当时才六岁的太子江璃八字阴硬,克父,还将先帝前些年的病重算在了他的身上,先帝不顾众臣反对,将太子贬黜出京,流徙千里。
一直到十年后,滟妃去世,在一甘老臣的要求下,江璃才做为储君被接回来。
宁娆还记得滟妃去世时自己才十三岁,当年也是生了一场重病,父亲又恰好回家乡省亲,只有母亲陪着自己关起门来度日,外信不通,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日子。
等到她病愈,才知大魏已改换了天地。
不可一世的滟妃故去,受弹压十年的大魏臣子将怨气全撒在了云梁人身上。
云梁国灭之时,许多平民百姓涌入大魏境内,多年来受滟妃庇护,倒也安居乐业。
这一遭,各地衙司倒像是商量好了,一方是憎恶滟妃,一方是向当时重新上位的太子江璃表忠心,对云梁人苛待至极。
不许他们经商科举,不许他们从事体面的活计,只许被当做奴隶干最低贱的工作。凡农耕者赋税加倍,凡为奴仆者可被随意虐杀,甚至一度汉人杀了云梁人都不必偿命,也不会受刑法惩处。
听上去很是血腥也很残忍,在她的印象里,仿佛是到了先帝病重,太子监国时才稍稍有所缓和。
她将那镯子放在手心里,心想,江璃纵然是对云梁百姓网开了一面,可他对云梁的憎恶绝不会亚于任何一个大魏人。
毕竟当年的滟妃之乱,除了被冤杀的齐王,他就是最大的受害者了。
少了五年记忆的她都能知道的事情,过去的她肯定也知道啊,那怎么还把这属于云梁王室的手镯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不是招江璃厌恶吗?
发髻梳好了,玄珠给她簪了花钗,低头瞧了瞧,道:“奴婢给娘娘戴上吧,从前您最喜欢这镯子的。”
“我以前就戴着这镯子在陛下面前晃?”
玄珠道:“倒也不是,娘娘只是常拿出来把玩,并不大在陛下面前戴。奴婢还奇怪呢,您大费周折地管陛下要了这镯子,却又不大戴……”
“啊?这镯子是陛下送我的?”宁娆奇道。
玄珠一脸的理所当然:“这镯子是云梁王室之物,乃是当年灭国时的战利品,一直收在国库中,是为玲珑公主筹办嫁妆时拿出来被您见到了,管陛下要的。”
宁娆又疑惑了,平心而论,虽然这镯子挺好看的,但也没到了非要为了它去触江璃霉头的地步,难不成过去的她完全不在乎江璃?
“玄珠,你说说,从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娆回头看向玄珠,见她略一思忖,莞尔道:“娘娘知书识礼,御下有方,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又孝顺太后,和睦宗族,举朝上下都对皇后娘娘很满意。”
听上去是挺好,可……这说的是她吗?
宁娆摇了摇头,奇怪啊,奇怪,好像大家口中的她跟实际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她托着腮想了想,将手镯放回螺钿盒子里,掠起裙纱往偏殿去。
玄珠忙道:“娘娘,陛下在与裴学士谈论正事,您千万别去打扰他们。”
宁娆边走,边朝她摆了摆手:“放心。”
偏殿与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