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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9

      帝陛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缄默下去。

    柏杨公先反应过来,依照皇帝这雷霆凌厉的手段,若是想把此案审死,将太医拘来做人证,早就办了,何必还要在这里不轻不淡地跟他们费口舌?

    只有一种解释,皇帝并不想当真定谁的罪,更不想让这丑事宣扬出去,他只想抓一个把柄,逼迫他们双方让步。

    合龄不肯嫁楚王,陈家不愿女儿跟南燕公主共侍一夫,双方一天不肯妥协,大魏和南燕的联姻就僵持在了这里,无法继续推进。

    这自然不是皇帝所愿意看到的。

    甚至,柏杨公怀疑,凭如今皇帝陛下对宫闱的掌控,他极有可能早就察觉了合龄公主和吟初的这些小动作。

    他不动声色,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以自己为饵,引她们入局,再恰到好处地扣下人证与物证,亲手炮制了今天这么一个局。

    不然,这大白天的,陛下为什么会在太后生病、皇后不在殿中的情况下到昭阳殿里来?

    考虑到这一层,柏杨公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瞟向陈吟初,本来可以稳坐钓鱼台,偏偏要自毁长城,送上门来授人以柄!

    合龄内心也是千万圈波漪。

    她干下了这等糊涂事,宣扬了出去,她自己铁定是没脸做人了,搞不好,连带着南燕的脸面也要被她一同丢尽了。

    就算她回国负荆请罪,断发入庵舍为尼了此残生,那南燕和大魏的联姻呢?天下悠悠众口,会说他们南燕的公主都是轻贱之辈,不配与大魏结姻亲。

    若真到了那一步,她还有何颜面去见父王与南燕子民?

    她心下一横,上前道:“臣女已考虑好了,愿遵陛下安排,与楚王联姻。”

    陈吟初脸色大变,忙要出言阻止,被自己父亲狠摁了回去。

    柏杨公撩起前襟跪拜,诚恳道:“能与公主共同侍奉楚王,是吟初的福气,陈家也无异议,但凭陛下安排。”

    江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干脆道:“好,那今日之事朕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合龄公主,你是不是该出宫回别馆了?”

    合龄垂敛下眉目,犹如临水而生的茶花,带了几分可堪怜惜的娇柔孱弱,她低声道:“臣女想向娘娘辞行。”

    “不必了。”江璃拒绝得干脆,以温和却又不容违逆的姿态道:“太后身体不适,皇后得守在那里侍疾,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尽早出宫,无须耽搁,朕会代你向皇后辞行的。”

    今天的事,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让宁娆知道。

    合龄会意,也不强求,端袖冲江璃鞠了一大礼,退了出去。

    陈家三人紧随其后,也告退。

    等他们都走了,崔阮浩到江璃跟前,道:“太医院那边,影卫审了大半天,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这里边会不会另有隐情?”

    江璃冷淡道:“谋害皇后和给朕下合欢散不是一回儿事,他知道,就算招了也只是死路一条,不如咬住了牙,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崔阮浩叹道:“没成想,因为和龄公主还会牵出这些陈年往事,想起当年,娘娘也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江璃的手指紧抵在茶瓯的薄瓷壁上,唇线紧绷出冷冽的弧度。

    刚才他特意点出太医,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端康公主,她的反应可是太有意思了。一提太医,连费尽心思想保的女儿都能扔出去,当真是个慈爱的好母亲啊。

    崔阮浩觑看着江璃的脸色,试探着说:“陛下,依奴才看,今日这事……”他犹豫了犹豫,硬着头皮道:“您若是让娘娘出面更合适吧。您堂堂天子,扔下前朝政务跑到后宫里来撕扯这些女人家的琐事,传出去,只怕不好听。再者……”满含顾虑地噤了声。

    江璃搁下茶瓯,抬头看他:“再者什么?”

    “再者,陛下这样大包大揽着,日子久了,难保外面不会起流言,说娘娘无能。”

    江璃神色微恍,目光也如被打散了的丝线棉絮,聚不到一起。

    “娘娘?”

    被崔阮浩一声惊呼唤回了思绪,江璃忙正起身子向外看,见宁娆拖着曳地的臂袖,转过屏风,走到了他跟前。

    他算计了一天,一直步步筹谋,博弈全局,力求稳妥。而面对宁娆,却不由得慌乱起来。

    全然忘了他还在跟她闹别扭,他应该高高在上,不给她半点好脸色。

    站起身,从那繁冗堆叠起的缎袖里摸出她的手,声音有些断断续续:“阿娆,你……你怎么回来了?母后……”

    “母后根本就没有病。”

    宁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把手自他掌心里抽了出来。

    她弯身坐下,眉宇微微皱起,像是有郁结难纾。

    崔阮浩见状,朝两位鞠了鞠礼,识趣地退了出去,出寝殿时,还格外体贴地把殿门推上。

    凝着她疏冷清淡的脸,江璃找回了一点意识,她还跟他甩脸色?敢情是忘了昨天夜里她是怎么对他的。

    因此他也不上赶子了,慢慢地退回来,坐回丝榻上,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望。

    “景桓,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宁娆垂着眉目,有些怅惘地轻叹。

    江璃诧异朝她看去。

    “你想做什么,就算你觉得我成事不足,帮不了你,也可以跟我说清楚,干什么非要让母后装病把我骗出去?”她这样说着,背对着秋日暖阳,灼灼其艳的妆容上犹如蒙了一层灰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