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7
远到长安的大消息传不到的地方。
这样想着,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道:“我不急着嫁人,我想多做几天姑娘,清闲几日,而且,我要是嫁得远了,就再也吃不到我们家巷口的汤饼了,我这几日没吃,就有些想……”
江璃回头:“汤饼?”他面容疑惑:“汤饼有什么好吃的?我在沛县时吃过,简直……”他蹙起眉,显然关于这个是不甚美好的回忆。
宁娆突然想起,这雍容矝贵的太子其实是个苦命太子,六岁就被赶出了长安,在外流离十年,才回长安不久。
这十年光景,怕是尝尽了人间苦楚吧。
唉,他都这么命苦,自己还想着要骗他,真是丧心病狂,幸亏悬崖勒马得早,不然成什么人了。
整理了情绪,宁娆道:“北方的汤饼自然是南方比不了的,我们家巷子口那位老婆婆做的就十分好吃,她最拿手的是梅花汤饼,那个味道,吃了一次就忘不了了。”
刚一说完,殿门外哗啦啦一阵锁链声,紧接着,殿门大开,明亮的阳光泼涌而入。
那日射杀沈攸之时,跟在江璃身边的那个东宫幕僚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宁娆,冲江璃道:“秦兴已被处决,殿下可以出去了。”
江璃轻点了点头,冲宁娆道:“你若是想走,最好装病,我会把太医院打点好,他们会给你想要的说辞。”
事后,宁娆仔细想来,江璃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已含了许多计量思索在其中。毕竟已经有一个中途退出的陈吟初在前,她装病离宫,既可以全了太子的脸面,又能全了她自己的名声。
她没有陈吟初那样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太多任性的资本,若是无缘无故退出,闲言碎语恐怕就会把她淹死了。
或许,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江璃为他们留了一丝余地……
她回到家中几日,像是生了一场病,终日恹恹地把自己关在闺房里,小静把从东市到西市所有的珍馐美食都数算了一遍,诱她出去,全都是徒劳。
宁辉见女儿这副模样,不禁担忧:“阿娆,你怎么了?上次跟陈宣若退婚爹都没见你这样,怎么进了一趟宫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宁娆靠在乌雕木的美人靠上,软绵绵道:“爹,你不要担心女儿,女儿只是生了一场病,过些日子就会好,一定会好的。”
宁辉凝睇着自己的女儿,蓦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道:“爹听说了宫里的事,现在想来,当初让你进宫确实有些欠妥,宫闱之中水深,本就不是你能应付的,不该想的还是不要想了。”
宁娆双目无神地点头。
……
过了三日,宁娆终于架不住小静的央告,和她一起出了门。
昨日江偃来找过她,说他的府臣幕僚给他在陵州寻了一只通人意会说人话的灵鸟,过几日就会送到长安来了,到时会直接给宁娆送过来,给她解解闷。
宁娆知道,江偃虽然外表纨绔,但其实内敛正经得很,从不会在这些享乐淫巧上劳民伤财,为的不过是博她一笑罢了。
看看江偃,再看看自己的父母,宁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自己进了一趟宫,无功而返,又没做什么大贡献,凭什么让身边人都为自己担着忧虑、陪着笑脸,哄着自己开心,她是有多金贵吗?
这样想着,勉强迈出了家门,去了巷子口那个老婆婆摆的汤饼摊。
点了她最喜欢的梅花汤饼,清汤底上飘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油花,几枚被腌制过的梅花瓣点缀在乳黄的汤饼上,醇香中混杂着淡淡清冽的花香。
小静低头喝了一口汤,露出满足的笑意,抬眸去看她家姑娘。
宁娆拿着筷子,敷衍潦草地拂开油花,夹起一枚汤饼送到嘴边,又觉乏味,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放下筷子,看着眼前忙着招呼食客的老婆婆,叹了口气。
眼前银光一闪,一个穿银白锦衣的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折扇合在掌心里,歪头看她,观察了许久,下结论:“你脸色不好。”
宁娆怔怔发愣地盯着他,突然抬起头环顾四周,椿树下站了几个人,街边货架前也站了几个人,这人的身后还跟了几个人,站在摊子前,抱着剑,一副如临大敌般的警惕模样。
崔阮浩从江璃的身边闪出来,笑眯眯地朝着她打招呼:“宁姑娘,好久不见。”
其实也就三天没见。
只不过这三天,江璃每每下朝回东宫,总要经过御苑,经过宁娆央告他给自己从石下取手帕的那个湖边,每次停在那里,总是一副痴惘低落的神情。
崔阮浩最见不得他这样,总要提醒他:“殿下,别看了,宁姑娘走了。”
江璃的眼中映出缥缈的湖光山影,寂落无声,喟叹道:“是啊,她走了,再也不会在这里守着了。”
到了第三日,江璃还是这副模样,崔阮浩彻底看不下去,提议:“不如殿下出宫看一看宁姑娘吧,她没准也想着您呢。”他说得婉转体贴,心中却想,就算那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对殿下半点意思也没有又能如何?您是太子,既然舍不下忘不了,那就绑回来,抢回来,管她愿不愿意。费了那么大劲儿,吃了那么多苦,好容易回京坐稳了储君之位,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看上什么东西,看上什么人能稳稳霸占着,不让别人抢去吗。
因此,江璃要微服出宫时,崔阮浩还特意备了结实的麻绳,就怕到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