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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带来了南淮,大有要将他们牢牢看住的架势。
宁娆早就怀疑,江璃是留了自己的心腹在长安替他主持大局,把自己不信、忌惮的人全都带在了身边看着。
她这样想着,没忍住,也这样问了出来。
这一问倒把江璃问沉默了。
他垂下睫宇,眸光沉凝地盯着宁娆的手背,一下一下给她揉着,似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这上面。
宁娆见他这副神情,暗恼自己言语失当,便换了副轻松的腔调,浑然不在乎似得轻搡了江璃一把,道:“你怎么了?不信就不信呗,反正他们本来就不可信,你总不能因为他们是我的父亲,我的……嗯,姐夫,就全然丢了你用人遣将的原则吧。那我成什么人了,红颜祸水?魅惑君王的妖后?”
江璃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了一阵儿,察觉到宁娆阴悱悱的目光,不得不停下。
宁娆磨了磨牙,恶狠狠问:“你什么意思?我这模样,这资质是当不了祸水吗?你瞧不起谁呢?!”
江璃松开她的手,低咳了一声:“我也觉得奇怪,你挺漂亮的,可我就是不能把你跟红颜祸水这四个字联系起来……”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宁娆,见她秀眉拧起,看架势要上来跟他理论明白自己怎么就不是‘红颜祸水’了,忙把话题岔开:“对了,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当年是怎么去影山学艺的。”
宁娆一怔,当即来了兴趣,暂且把‘红颜祸水’这回事抛诸脑后,抱着他的胳膊,殷殷切切道:“那你说,快说。”
江璃目光微渺,作回忆状:“当年太傅带我隐居陶公村也不全是为了躲避滟妃的追杀,其实也是为了方便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影山学艺。那时太傅让我躲在密室里,其实也只是在密室里住了几年而已,中间的几年我是悄悄地去了影山。”
“对了……”
江璃握住宁娆的手,唇边漾开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那时影山的掌门也就是我的师父徐道人是个脾气极差的,本来他死活不愿意收我为徒,说是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收徒授业了,可他欠了太傅一个大的人情,不得不收我。我还记得拜师那天,我敬他拜师酒,他那一张老脸写满了被胁迫的不情愿,当真是有趣极了。”
“哦……我听过徐道人的大名,他是个化外高人,怎么会欠了太傅的人情?”
江璃一怔,旋即将宁娆揽入怀中,道:“我也是后来回了长安才查清楚的,当年云梁国灭,孟国主在淮山自缢之后,那片山被齐王派人牢牢围了起来,当时师父听闻他的爱徒噩耗,孤身一人去了淮山,却只能徘徊在山外不得入。束手无策之时恰遇上了太傅,太傅早就听闻他大名,便代他向齐王叔说了个情,将他放进淮山凭吊。”
宁娆眼珠转了转,想起了淮竹曾经提过的那个素未蒙面的大哥孟天泽。
据说当时孟家所有的男丁都死在了齐王的刀下,且齐王怀了几分恻隐之心,准许云梁旧民给孟氏王族立坟立塚,淮山上的国主墓便是这么来的。可多年以来,关于云梁太子孟天泽却鲜少有人提及,颇有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意味。
若当真如她和淮竹所期望的那般,孟天泽还活着,那他当年是如何从那被魏军重重围困的淮山逃出来的?
影山……徐道人……入山祭拜……
看来她当真需要去影山走一趟了。
……
与江璃商定了去影山的计划后,是夜,孟澜便来给宁娆封脉。
这位青衣使年方十八,但学识渊博,医术高明,是云梁内部拔尖的青年才俊、后起之秀。虽然他明着归入了胥仲的阵营,但其实年轻明事理,不像那些老家伙只看重利益,这么些年来他亦对胥仲的做法及所谋产生了质疑,因而明里暗里帮了淮竹许多。
这也是淮竹寻求帮助时第一个就想到他的原因。
封脉总共需要两个时辰,先前孟淮竹为了将宁娆体内的六尾窟杀之毒逼干净,兵行险着,孟澜所做的,便是要给孟淮竹善后。
这好像是个难度极大、极费心神的活儿,当孟澜敛袖把针送回漆盘上时,恰有两滴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随针一同落在了漆盘里。
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宁娆腕上,诊了许久,才冲孟淮竹道:“公主放心吧,六尾窟杀已彻底解了,不会再复发。”
孟淮竹长舒了一口气,抱拳冲他深揖为礼:“多谢。”
这孟澜是个冷淡人,从他进殿宁娆就见他总是面无表情,除了必要的向宁娆和孟淮竹询问病情,几乎是不多赘言。
眼见孟淮竹对他施了这样的大礼,那清淡的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欠身,全当是还了孟淮竹的礼,道:“既然淮雪公主已无恙,那么我就要回去了。”他收拢起针包,面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略微担忧道:“公主真得不回去见胥大人?如今云梁内部关于公主的传言越演越烈……”
他点到为止,宁娆和孟淮竹都明白。
依照胥仲的手段,这些传言八成是他放出来的。无外乎就是孟淮竹贪恋权贵,恋栈荣华,打着为云梁复国的旗号攀上了个丞相,就此安享荣华,全然把复国抛诸了脑后。
孟淮竹满不在乎地冷笑:“胥仲有心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就算回去了他也总有别的招。我先暂且留在魏营里,任他们说三道四去,也好过胥仲再搬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