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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大半边脸,可刚刚刮过一阵风,把兜帽吹起来大半,他的脸在宁娆眼前一晃而过。
宁娆只觉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回过头,盯着他疾疾前行的背影看。
沈易之?
她脑中立刻涌上一个念头,追!
可又颇有顾虑地回身看了一眼孟淮竹,挣扎片刻,道:“姐姐,你回去吧,我有要事要办,你答应我,回去,不要跟着我,我不会害你。”
说罢,也不等孟淮竹有什么反应,立时撩起衣裙,紧追着沈易之而去。
禁卫们极有默契地悉数跟上宁娆。
转过了几个迂回的街巷,却把人跟丢了……
宁娆扶着街巷尽头斑驳的墙壁,只觉有些恍惚,又有些怀疑自己,刚才会不会是自己眼花了?
沈易之五年来杳无音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影山脚下?
……
依照孟淮竹的脾气,这个时候,宁娆越说不能跟,她就越要跟,不光跟,还得想办法弄明白她究竟在遮遮掩掩些什么。
可兴许是宁娆临走时对她说话的表情太过凝重,也兴许是刚才宁娆对她说过的话犹然在耳,一时竟然兴致缺缺,就自己转身回驿馆了。
等回了驿馆,她才发觉自己好像变了,从前的她一腔热血,敢闯敢为,好像就是为了搅乱这天下大局而生。可,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厌恶杀戮、厌恶阴谋,心底竟在隐隐期盼安静平和的生活。
这些日子她远离云梁那盘乱局,好像过得比从前更加安心了。
这种觉悟让她甚是心情复杂,好像有什么不知不觉偏离了固有的轨迹,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正纠结着,远远看见陈宣若站在驿馆前面,正斜身倚靠着她早晨椅过的那根木栏。
见孟淮竹回来,陈宣若忙奔过来,带着焦色,道:“楚王不见了。”
孟淮竹脸色大变:“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陈宣若道:“我今晨见他迟迟不从自己的房里出来,便去敲门,可里面没有回音,我便如让禁卫把门踹开,进去之后,见里面没人,只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孟淮竹接过纸条,见上面写了七个字:去去就回,勿念。
她将纸条放在眼前仔细辨认,道:“这应该是景怡的亲笔,可……”她想起在沛县时,她曾在江璃的眼皮子底下掳过江偃,当时若不是为了故意气江璃,激他顺着自己设下的线索去调查南安望的死因,若让江偃亲笔写一张纸条留下,也是不难的。
所以,一张亲笔纸条说明不了什么,江偃有可能是被人掳走的。
孟淮竹心中蓦然惊惶起来,强迫自己镇定,想着各种营救、追踪的方案,却听陈宣若问:“阿娆呢?阿娆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孟淮竹随口道:“也不知怎么了,我们在街上逛得好好的,她就突然跑了,还一脸凝重地跟我说让我不要跟着……”
她话音骤断,愣愣地看着驿馆外那条荆棘遍生的土路。
江偃正背对着朝霞走过来,走到他们跟前,扫了一眼他们两个如出一辙的神情,俊眸弯弯,笑说:“你们怎么了?见鬼了?”
头上当下挨了一个爆栗。
孟淮竹握着拳头,气道:“你去哪儿了?”
江偃哀怨地摸着自己被袭击的头,诺诺道:“不过是觉得闷,想独自出去走走,又害怕你们担心,所以留了张纸条,至于嘛。”
孟淮竹把视线从他身前到身后转了三圈,确认他全须全眼,才敢松下提上来的那口气,道:“以后不准自己出去了。你要是觉得闷,就在自个儿屋里倒立,再不行过来找我,让我打你一顿,看你还闷不闷。”
江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撩起衣裙,逃命一般地跑回了驿馆里,边跑还边喊:“我不闷了!不闷了!不劳你费心。”
“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孟淮竹给这一场虚惊下了总结,挽过陈宣若的胳膊,准备回驿馆里歇歇。
陈宣若边走,边缓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楚王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
“是,他眼睛里好像有忧、有伤、还有恨,很复杂,分辨不出哪一种情绪占了上风,但总归不是什么好情绪。”
孟淮竹诧异:“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只觉得这小子笑得甚是欠揍。”
陈宣若眸光柔眷地凝着她,无奈道:“你不管是看东西还是看人,都习惯了简单粗暴,这样是看不到人心底里去的。”
孟淮竹罕见的,无比虚心地接受了他的批评,反复回忆了陈宣若刚才的话,又看向江偃离去的方向,担忧道:“那怎么办?景怡会不会出事?要不要我现在去问问他究竟怎么了……”
陈宣若凝眉沉思片刻,摇头:“别问了,他不想说,你问也问不出来,还会提高他对咱们的警惕。下面往后我们让禁卫偷偷盯着他,看看他会出去见谁。”
孟淮竹略一捉摸,觉得陈宣若这个主意甚好,看着他那张清俊的脸,张了口想夸他聪明,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肉麻了,根本不是她这种大女人能说出口的……
……
一路小跑跑回自己的厢房的江偃一副倜傥公子闲适悠然的模样,仿佛刚刚赏景回来,唇角边还带着清雅畅快的笑纹。
他关上房门,背过身,倚着门板,那抹笑以极快的速度僵硬、冷下去,直至消失。
到后来,甚至连站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