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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仲喃喃念叨,恍然之间,如梦初醒:“难怪,江璃的这一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不光是他,连宁娆都如坠杳然雾中,迷迷糊糊半天,才觅得了一线清明。
南燕、联姻、结盟……从前所有想不通的事全都有了解释,顺理成章了。
她突然想起在长安时某一日偶遇陈宣若,他曾对宁娆说过,偶然间在凤阁的隐秘案宗中发现了一笔神秘的军费支出,陈宣若上禀给江璃,江璃却只让他不要管,他自有安排。
如今想来,这笔军费的用处只怕就是在南燕驻扎的那神秘的十万大军。
宁娆惊讶之余不禁叹服,要布置这样一个□□无缝的棋局,恐怕是从江璃刚刚登基甚至是他当初身为太子监国时就已经开始着手了。除此之外,还得步步谨慎,招招严谨,若有丝毫的行差踏错,都不会像今天这般,如天降神兵,惊艳四座。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难道江璃早在五六年前就已料到如今的局面了吗?
宁娆尚在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那边胥仲已了然,连连冷笑:“这个罗坤当年就是南安望的门生,可是南安望却让安北郡王来举荐,后来我查清了这个罗坤的来历,他本是北漠的一个支部首领之子,后被大魏打散了部落,辗转流浪到长安,恰蒙大赦才能挣得功名成为南安望的得意门生。”
“南安望这个老狐狸,分明是料到了此人包藏祸心,才故意让安北郡王来举荐,目的就是要给江璃留下一个将来可以诛杀南派宗亲的理由。哼……人都说鸟尽弓藏,当年从一开始要利用南派扶持江璃登位的时候已经先为将来除他们埋下了伏笔,江璃和南安望这对师徒还还真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心机。”
他再说这些,宁娆只听着,心底已十分平静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深受这些宗亲之害,又或许是看惯了他们的狡诈贪婪,到了这个地步,已提不起什么怜悯的多余情绪了。若真如胥仲所言,当年南太傅和江璃埋下了这么一个伏笔,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早就看穿了这一些人的虎狼之心,未雨绸缪罢了。
事到如今,这些事又有什么重要的?
可对于胥仲而言,好像很是重要。
他铁了心要跟江璃较量一番,哪怕蛊室被烧,不能以期炼制出可以蔓延千里的毒,可依照原来的药方终归还是能炼制出不弱的毒药。
宁娆被关在了这山坳里,不知江璃派来的人到了之后却不能将她救出,后面会有何行动。
她命悬于一线,明白无论是何结果胥仲都不会轻易将她放过,但心中却格外安宁,景桓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
这样过了半月有余,胥仲突然派人将她带了出去,一同被带走的还有雍渊、孟澜和未来得及逃脱的孙钰儿。
一行人出了障雾林,一路往南,攀上了一座山。
宁娆望着周围景致,她虽从未来过,可却是熟悉的,仿佛已在梦中来过多遍了。
云梁虽被灭,可一处或是秋叶萧索,或是晚风凄凉,已被文人墨客放在书里写过多遍,感叹过多遍了。
淮山。
就是当年云梁国主孟浮笙自缢的地方。
胥仲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前卷飘着钱帛素缟。
“这就是你父王安寝之地,二十年了,往来凭吊者无数,却无人能走进这里面,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宁娆冷眼看着胥仲。
“因这里面徘徊着数只大蟒蛇,是以云梁奇蛊炮制而出,满含剧毒,凡是进去的人都会被蟒蛇咬伤而赔上一条性命。”
胥仲道:“但是你不用怕,蟒蛇认主,会认出你身上的云梁王蛊,不会攻击你。”
宁娆问:“你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大魏已如日中天,不可撼动,我亦无力回天了。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我得拉几个垫背的,当日灭云梁的便是大魏军队,我放出的毒在魏军中肆意蔓延,无人可医,但唯有一种花能解此毒。”
“什么花?”
“血曼珠。”
宁娆面露疑色,胥仲道:“这种花是当年你父亲培植出来的,更甚者,我所投放于魏军中的毒也是你父亲研制出来的,他惊觉此毒厉害,想要就此毁去,却被我悄悄捡回了手稿。”
“可这世间从来都是一物降一物,他研制出了毒,同时也种出了解药。这血曼珠当年在江邵谊焚山时已尽数毁去,唯有几株留了下来,被建造此陵寝的人种在了你父亲的冰棺旁,所以这唯一的解药便在山洞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中的药方和东宫令吗?我给你,以此为交换,你进去替我把血曼珠全摘出来的,然后让我把它们毁了。”
宁娆却觉好笑:“胥仲,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事到如今,还做这些有什么意思?”
胥仲却是一派平静,仿佛知道末日已临,再无挣扎的必要了,反倒平和了许多:“我要魏军为我陪葬,要那些长老连同云梁人为我陪葬。”
“江璃已经知道我配出的毒的来历,他询问了徐道人,徐道人知道血曼珠可解,现如今,他们连同孟淮竹已经赶至淮山了,若是被孟淮竹取出了解药,那这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可若是毁了,我再把你杀了,魏军之毒无解,江璃势必会迁怒于云梁人,到时我想要的陪葬全部都有了。”
宁娆听得纳罕,“我只知你恨大魏,可是为什么你会恨云梁?”
胥仲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