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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成殷挂个电话的,可仔细一想,又担心吵了他。若是他正抽空小睡一觉呢?若是刚刚到家,疲倦已极准备洗澡休息呢?家里来了电话,他总不会不接的。这样一想,贺成殷那种满是疲倦、冒着青色胡渣的差脸色,像是已经映在她眼前了似的,将她心疼地即刻退开电话三步远。
算了,就让他好好工作吧。我有再多的事,等他清闲下来不能说吗?
这样打定了主意,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从书架上取了严先生用过的一本厚厚的医学词典,翻开看了起来。
经过了一天,严景园实则早已将陆如萍找自己说话的事抛在了脑后,故而在上午大课间,在英文系教室外看见特意来找自己的密斯陆时,实在又是不解又是惊异。她这样锲而不舍的样子,好似真有什么要紧事一般。
人家巴巴地找来了,严景园总不能装看不见,便走出教室同她打了招呼。
陆如萍将她拉到教室前的长廊处,笑吟吟地嗔怪道:“要找你一回可真不容易。”
严景园问:“有什么事呢?”
陆如萍露出亲昵又甜美的微笑来,道:“在我说出来意之前,得先问你一句话。你上一次没能参加学生会的活动,说以后有机会一定捧场。这话,你还记得吗?”
严景园暗道,推脱得一次,恐怕推脱不得第二次。索性大方地点了点头。
陆如萍便笑得更盛了:“太好了!这个机会,现在就来了呢!”
严景园心知为了践约,非要去一次不可了,何况学生会那么许多的学生,届时也不必非要和密斯陆呆在一处,便是去一次也未尝不可。问道:“那么,预备定在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活动呢?”
陆依萍道:“就是这个星期六,一道去春行山郊游,不正合了现在春回大地的好时节吗?你看如何呢?”
春行山也算是沪上有名的踏青地,一到春天,入眼都是绿莹莹的树木草地,山上小溪凉亭具有,另有直开到山脚下的公车,实在是很便利。只是许多先生太太不愿受那爬台阶的辛苦,反倒觉得不如逛公园来的轻松又有趣味。惟其如此,却很受青春好动的学生们的喜欢,去那里踏青的不在少数。
这地方选得寻常,也实在说不出有哪里不妥。严景园道:“我看就很好,多谢你们的邀请,到时候怎么去呢?”
陆如萍见她答应,像是舒了口气似的,道:“这个星期六的下午一点钟,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再一道坐车去春行山。不必特意带什么。”临分别前,又再三地叮嘱她,“可千万别忘了,一定要来呀!”
星期六的早上艳阳高照,因为是去爬山踏青,严景园特意翻找出了衬衣长裤,又害怕山上阴冷,另带了一件开司米的外套。在与贺成殷交往之前,她平时周末极少和什么人相约出门,这一次说要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倒是叫严先生严太太稀奇了半天。
她原本以为既然是学生会的活动,那么但凡参加学生会的,总得有一半人来,人数必不会少。谁知到了学校门口,只看见寥寥几个人。仅三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就连自己比较熟悉的聂羽也不在其中。
那一位女同学名叫刘学琴,在帮学生会画布景时曾说过话,已经算是其中最为熟悉的了。严景园先是同众人打了招呼,眼看就要接近约定的时刻,不免问一句:“还有多少人没有来呢?”
三人中的一个男同学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身后有一人道:“呀!你们竟全都到齐了!那我们这便出发吧!”回头看去,正是陆如萍与一个女同学并肩走过来。是以,一行七人便动身往公车站而去。
严景园总归心里疑惑,又知道那位女同学与聂羽关系很好,便与她走在一处,小声问:“聂羽没有一道来吗?”
刘学琴反而很是疑惑地看她一眼,道:“他们并没有请聂羽呢。我是近来爱上收集花花叶叶的制标本书签,想着春行山上花很多,也能采摘回去,实在想来一趟,可惜总约不到同行的人。说来惭愧,前次碰巧听到他们商量踏青的事,只好厚着脸皮,硬掺一脚来,搭一趟顺风车。”又很好奇地问,“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来呢。是谁发出的邀请呢?据我所知,你似乎是和谁都不太熟悉的。”
此时陆如萍与那女同学走在最前,三位男同学走在最后,三组结伴的人之间都隔着一些距离。严景园微微皱着眉,道:“是密斯陆请我参加一次,说是学生会组织的活动。”
刘学琴立刻笑着将头摇起来:“哪里是什么学生会的活动呢,最多就算是自己私下组织来的小郊游罢了。只是我实在不明白,密斯陆何故要骗你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站台,三队人便都聚到了一起,她们二人也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