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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了一吻,便关灯离开了。
黑暗里的心跳声总是格外清晰,她已经睡过一场,此刻清醒异常,像是所有思维的神经都探出了敏感的触角,捕捉给她一个个鲜明的画面与片段,叫她怎样都无法安睡。她一闭上眼,就是陆如萍涕泪横流的狼狈面孔,就是那把险险躲过的水果刀,是那双把她的裙角不断往下拽、拼命往下拽的手。
多么惊险可怖的场面呀,此刻躺在柔软温暖的棉被里,她才真正地觉得自己脱离了危险。可与此不同的,心底深处,又冒出另一种惊恐缠绕住她。
严景园翻了几趟身,都是心乱如麻,竟鬼使神差地坐了起来。她在满室寂静暗沉之中静坐了片刻,到底还是下了床,跻着拖鞋,很安静地立在了主卧室的门口。好像能够透过那一扇房门,汲取到在那门内的,贺成殷所带来的安全感。
然而下一秒,那扇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怎样能不说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贺成殷看着站在门外的严景园,也是愣了神,随后又很满足妥帖地翘起了嘴角。门里门外的二人对视了一阵,都似乎是被内心默契十足的渴望驱使着,默默地抱在了一起。严景园的个头堪堪才到贺成殷的肩膀,被他这样地抱在怀中,真像笼罩着天罗地网。
可她觉得安全暖和极了,甚至想说,成殷成殷,你陪一陪我吧。贺成殷的声音却先她一步,很轻缓地在头顶上回响起来:“园园,来陪陪我,好不好?”
贺成殷的被窝还是像之前一样涌着热气,暖洋洋的。严景园缩在男友的怀抱里,同他说话:“你说,陆如萍真是爱惨了何先生吗?”
贺成殷的手臂又将她收紧了几分,显然对她提及的两个人都没好气,很敷衍地沉着声道:“随便吧,反正一个要回南京,一个要进局子。”
严景园终于被逗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声笑,轻轻地锤了他一下,平静下来,又轻轻地问:“陆如萍对何先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何先生不要她,她这样的大哭大闹,甚至要自杀。我想,总不能说她用情不深吧。”她又往那温暖的怀抱里埋进些许,话语中却带着莫名的歉意与愧疚。她问。
“可我想了很久,我想如果我们分手了,我一定不会这样的,更不会自杀的。成殷,你会怪我么?”
贺成殷愣住了,他的心脏像是受到了什么重物的撞击,这沉重的一击令他在那个瞬间动弹不得,无法开口。
紧接着,胸口传来一片湿热,那是眼泪浸湿了睡衣的触感。那眼泪融进他心口的衣料里,同时也像是滴进了他的心里,带着浑然厚重的情意,他听见严景园哽咽着说:“可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此情此景才最触动人心。他爱她许多的地方,容貌,才华,性格,偶尔的迷糊或狡黠,更多时候的羞怯与温柔,可似乎都比不上此刻,更令他这样明确地、清晰地感觉出自己对她的爱意来。
他突然施力将她拥上来,于昏沉的夜色中看见她眼眶上晶莹的、宝石一般的眼泪,和泛着浅淡艳色的嘴唇。他侵袭而下。
严景园正哭得伤心,一个晃神便被他掠夺去呼吸。他吻得又深又重,吻到她浑身虚软,又稍稍退开,给她呼吸的空气。见她有所缓和,便又贴上去吮吻,他们的身躯也是紧紧相贴,严景园浑身发烫,甚至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
等到贺成殷终于放开她退到一边时,她已经沙子一般陷在被褥里,又有一滴眼泪顺着眼尾坠下来。
贺成殷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湿意,情难自禁般微微喘息着,叹谓道:“园园,不要去同别人作比较,也不要因为别人的行动横生烦恼,因为别人的恋爱未必是正确的。”他像是平缓了一些,喘息声已经不复听见了,他又靠上来搂抱,接着道,“退一百万步,如果果真这样,我一点不怪你,甚至要赞许你,这正是在我看来正确的方式。”
他单臂撑起身体来,悬在严景园的上方,俯视她委委屈屈的濡湿的大眼睛,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沉声道:“可我不退,一步也不退,不许总想着我们要分开,哪怕你哭一百遍我也不答应。”
严景园望着那双发亮的眼眸,抿成直线的嘴角,突然控制不住地要笑,伸手捂住眼睛翻了半圈身去擦拭着,闷闷地道:“我......我才不哭呢。”
她已经很好地被安抚了,擦了几下,便拉着贺成殷的手臂让他躺回到床上,自己则软软地贴靠过去。两人莫不静好地相拥了一会儿,严景园又问道:“你真的要同陆如萍打官司吗?”
贺成殷摸着她顺滑的长头发,“嗯”了一声。
严景园当然知道他是要为自己出口恶气,只是实在不愿这样纠缠,摇晃着他的胳膊求道:“算了吧,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不好收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