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从软榻上坐起：“什么！快些给本宫更衣。”

    穆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太医院费劲了法子，却还是只能用人参吊着性命。

    顾南英一直没有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在后宫中只要不是亲近的人，除非系统发任务，她是不会轻易去救的。所以对于穆娴雅的病症，她也只是冷眼看着，连案脉都不曾翻阅过。

    可是穆娴雅病逝，却是真的不在她计划之内的。

    凤鸾宫停棺前。

    贤妃披麻戴孝，一身白衣，两眼空洞跪在蒲团上，像是失去了灵魂。

    她身旁跪着的则是穆皇后唯一的女儿——平乐公主。

    再过十几日便是平乐公主四岁的生辰了，原本穆皇后还许诺要给她好好办个宴会，却不想连自己女儿的生辰都没等到，便撒手人寰了。

    平乐公主小小年纪，第一次接触到生死，她有些害怕地靠在芳姑姑身边，大大的眼睛满是不解：“姑姑，母后为什么躺在里面？”

    刚才乳母抱她进来的时候，她瞧了一眼发现母后在里面，然后就听贤妃娘娘的话乖乖地跪在了蒲团上，却依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芳姑姑满脸泪水，扭过头去擦了擦，却还是止不住地落泪：“公主，娘娘她已经去了。”

    “母后不是就在那吗？姑姑你在说什么呢？”平乐公主还不是太能够理解“去了”这样避讳的话。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却不能去碰躺在棺木里的母后。

    “芳姑姑，母后为什么不出来抱抱平乐，她是不要平乐了吗？”平乐公主突然站起来，小小的个子根本够不到棺木，旁边的宫人立马将她拉开。

    她想要甩开宫女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太小，又被送回了贤妃身边。

    平乐公主一向端庄有礼的，却在刚才挣扎时突然感觉到很害怕，那种恐惧感缠绕着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紧紧抓着贤妃的手，问道：“贤妃娘娘，母后她怎么了？她不要平乐了吗？为什么不让平乐看母后！”

    贤妃面如死灰、心如缟素，却还是温柔地摸了摸平乐公主的脑袋，想要安慰她：“平乐乖，皇后娘娘只是睡着了，睡醒了就好了。”

    平乐公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娘娘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哭？”

    芳姑姑原想着贤妃同皇后娘娘关系最好，应当可以安慰平乐公主，却不想因为皇后娘娘去了，贤妃就成了这般模样，心中越发悲痛。

    “公主，娘娘她... ...”

    常贵妃带着二皇子姗姗来迟，刚跪在蒲团上，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狐狸眼上挑，打断了芳姑姑的话：“贤妃，皇后娘娘都殡天了，你还诓骗公主做什么？”

    被常贵妃这么一激，贤妃严肃的脸上顿时出现怒容，她站起身来，当着众人的面质问道：“常清茹，你不要惺惺作态。娘娘的死，你敢说与你无关？”

    “张敏，血口喷人可不好。皇后娘娘是心中郁结、小产后身子调养不好病逝的，这在太医院可都是有脉案记录的。本宫理解你因为皇后娘娘殡天心情不好才以下犯上，姑且原谅你这一次。若有下次，本宫就以宫规罚你！”常清茹也站起身来，凌厉霸气的气场自然释放。

    贤妃岂能不知道常清茹打得什么算盘，警告道：“别以为皇后娘娘去了，你就能登上后位了。要轮也轮不到你！”

    常贵妃却是冷冷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又跪回了蒲团。

    她不必跟贤妃争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反正贤妃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顾南英之前就有怀疑过穆娴雅的死与常清茹或是向书瑶有关，只是她一直没有去调查，今日见贤妃竟然如此失态，可见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了。

    然而比起这个，在场中最能吸引她注意力的却是向书瑶。

    皇后殡天，谁都没有特殊待遇，陈嫔没出月子照样跪在了殿里，身怀六甲的向书瑶也没有得到孟泽的特许。

    按照诊断出来的时日，向书瑶现在应当是有近八个月的身孕了。平日里她几乎都不出灼华宫，出门都是围护着一圈宫人，好像生怕孩子掉了一般。

    然而，谁都不知道她的肚子里是空的。

    这正是顾南英最奇怪的一点，她记得假孕药只有三个月的药效，之后便会恢复正常。

    若是向书瑶足够聪明，应该假借旁人之手流掉孩子，可是她却非但不遮掩，还挺着孕肚给众人看，也不怕到了生产之日，生不出孩子来吗？

    如果最后生不出来孩子，也不能怪她了。毕竟发现假孕不肯流掉的是向书瑶，那即便背了假孕的罪名，也怪不得她了。

    十一月初一，大昌皇后殡天，谥号敦穆仁惠皇后，于十五日后葬于皇陵。

    孟泽感念穆皇后，着素服七日，辍朝五日，同时下令：

    “凡内外百官，仍循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而除。”

    ☆、第三百四十九章 火烧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