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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所谓的仁寿宫,便觉得毛骨竦然,因为静得异样!太监在廊下,宫女在窗前,月昭也不知跟利儿绕了多少廊穿了多少殿,最后来到一座大殿前。
疾步出来一名宫女,白色素衣,比甲深紫色,大约有二十四五岁了,身形略为圆润,但神态安详,她一见利儿,先抛过来一个眼色,利儿点点头,两人一瞬间交换了只有她们才懂的信息,然后那宫女才看向月昭,伸两只指头,按在唇上,又摇摇手,月昭不明白,求救的望向利儿,利儿凑过宫女耳边把她失忆的事说了,宫女露出吃惊的神色,再次将贞儿打量一圈,但已来不及说什么,只叮嘱一声:“不要辩解什么,绝口否认便是。”
利儿说她就是元儿,月昭点点头,七上八下。
元儿咳嗽一声,跨过门槛,福身:“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纪娘娘,万贞儿带到。”
“进来吧。”
“是。”
迎面一架屏风,正中设了宝座,宝座后有两名宫女举着孔雀翎的宫扇,宝座前则置着香炉、沉木几,以及仙鹤蜡台。
上首共坐了三个人,最当中的约摸四十来岁,金绣龙纹赭色真红大袖衣,深青霞帔,指上戴着长长的黄金錾宝石甲套,雍容华贵。
左手一人凤冠压发,年纪很轻,不过二十一二的样子,能配上凤的,自然是皇后。
右手一名也是双十年纪,穿云霞翟纹的红罗长裙,如意绣滚了三道边。头上珠环翠绕,正面一支珠翠翟,一支金云头连三钗,斜鬓插着丌花金坠子。
月昭发现每位娘娘前都有四个宫女,一个捧茶,一个执红氈,剩余两个垂手肃立。
利儿和元儿走到太后后头去了,月昭一望即明,如果加上自己,和太后旁一直未动的另一个瘦长脸的宫女,也是四个。
按利儿所教,福身:“奴婢万贞儿,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纪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旁和她一同站着的是个绯红色比甲的宫女,面无表情,月昭望向她的时候,视线一碰,那宫女即掉转头去,并不友好,月昭明白了,她大概是锦儿。
最先出声的是右手的纪妃,一开口就是揶揄的语气:“贞儿,你使的好哀兵政策啊!”
月昭楞了下,省悟到是指她投缳一事,随即再次福身,答:“奴婢是一时气不过,托老娘娘和娘娘的福,捡了条命回来。”
“气不过?”纪妃冷笑道:“你这么说,还是锦儿冤枉了你?”
好像认定了的语气。月昭开口要辨,猛的想到元儿叮嘱的那句,便把牙一咬,只好低头。
纪妃倒讶异了。依平素这蹄子脾气,是怎么也会经不起激的,只消她一反驳,无论是以大不敬罪名或其他,都足以让她好看,可今儿个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倒会装象了?
不过不回答也可以拿她一个藐上的说法,因此把扶手拍了一拍:“好哇,本宫问你话你不答,还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
“那你是默认了?”
这却不得不争。月昭把利儿教的话默念一遍,方才回答,回得很顺:“跟娘娘回奏,奴婢一年三百六十天,起码三百五十天跟在老娘娘身边,就是偶尔奉懿旨办事,或是蒙老娘娘赏假,离开一会儿,回来也必得跟老娘娘回明了,事情办得怎么样,是谁跟着。奴婢不敢撒谎,自己找死,确确实实,除了郕王殿下来给老娘娘请安,奴婢给他递个茶什么的以外,没有别的事儿!”
这一番表白,见情见理,连皇后听了,都不免点头儿。可纪妃怎么能容她轻轻松松揭过去,哼道:“‘别的事’?谁问你啦?噜噜苏苏说了一大套,倒像是让人拿住了短处似地,哼,太后,足见她心里有鬼,不能信她的话!”
这下糟了!月昭朝利儿的方向看,谁知利儿像没知觉似的,根本不投过来。月昭又求助于元儿,她感受到了,略略踌躇,然而终是把头一偏,眼睛望向了别处。
见太后不开口,纪妃越发肆无忌惮,唤道:“来呀,拉出去掌嘴二十,看她老实不老实!”
“是!”锦儿应声最快,过来就要拉月昭,皇后瞅瞅太后脸色,道:“不好吧,好歹是老宫人,再说,也刚醒了过来,好好儿问话也就是了。”
“娘娘,您是菩萨心肠,可好好儿问话,就是有人不识抬举,非得打了才老实!”
月昭从小到大没挨过扇脸,连爸妈都没舍得重打过,眼见锦儿过来,捺不住挣扎了,心想这样没人权还不如早去了干净,拼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在要暴走之际,利儿不着痕迹地轻轻拉了拉太后的袖子,道:“既然还要问她的话,老娘娘您赏个恩,就在这儿让她自己掌嘴好了。”
四鬟之中,数利儿最稳重,这些小事,太后自然听从,点点头:“好!”她终于发话,望向月昭:“你自己打吧!看你知不知道改过?”
这是什么意思?月昭一时拎不清,利儿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