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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才告辞离去。
差役们走了,金东家才眯了眯眼道:“我去寻都官,必要盯死这一家!其中定有古怪!”
哪家走亲戚会莫名其妙只送一褡裢米的?别的不送,怎么偏偏是米?
金东家毕竟大小算是个头脸人物,此次豁了出去求益州城都官,对方便派了捕快、换了衣裳过来盯梢。
一连三日,一无所获,直至这一日,前次差点被抓的那小子又来了!捕快们已经查明白,这小子确是那采买管事的远房亲戚,近日忽然走动频繁起来,确实很奇怪。
凭办案的直觉,捕快们亦感此事太过奇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这小子拿下再说,果不其然,这次依旧是一褡裢白米。
采买管事还想为他再辩,捕快们可不是寻常差役,冷笑一声道:“事涉那伙窃贼,都官亲自在办的,便劳您这位亲戚回去向都官解释一二吧!”
这所谓的远房亲戚不过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哪经得起严刑逼贡的威吓,还没上刑呢,便全部招了,他觉得自己可冤,他每次只是按着采买告诉他的时间地点去取米而已啊!
比如三日前是在子夜时分,于城外小河大柳树下,学一声猫叫,便有人来给他一袋米。
比如昨日是黄昏时分在北边官道第三个路坎子上有个洞,里面塞的有米。
捕快们……已经听得呆住,这他娘的是卖米???不是哪个抢了国库的大盗在接头销赃???
回过神来,追问:“那钱呢,钱也是你给对方的?”
这采买管事的远房亲戚一脸茫然:“钱?我没见过什么钱哪?”
???
办过多少大案的捕快们登时觉得心中憋屈,啊,你说你一个卖米的贩子,整出这么多的花样儿来,结果居然只是送米,不是卖米???
都官面色阴沉:“不可能没有银钱往来!再查!给我查清楚了!”若无银钱,怎么确定是贩米的那伙人?!
原本此事不过卖靳府一个面子,可如今露出的冰山一角令都官隐隐知道,他那全城搜捕米贩的措施明显无用,全城的差役捕快都他娘的瞎忙活这么些天了!对方的米面,还是在卖着!怪道那金东家含着眼泪来哭诉粮铺里断了生意,在这般严密的手段下,对方米粮都卖到了这般地步,金东家还有生意才有鬼!
都官严令查清楚,那自然又是全城风雨,带着褡裢送米的、塞在酒瓮里的、夹在衣衫里的,总而言之,这些米面的运送方式,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查到后边,捕快连同差役已经快崩溃,原因无它,实在是逮不过来了。
整个益州城,凡是有宅有院吃得起米面的人家,你到后门蹲个一会儿,看到有人来送东西,冲上去准是一逮一个准。
到得后边,捕快差役们已经累到麻木,整个都官体系上下,连同三家世家所有粮铺的头头脑脑们,累到脱力的最后,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
这家伙他娘的是搞了多少同伙出来???
益州治城都官听着下属传回来的讯息、扣押之人越来越多,脸色便越见难看:“够了!似这跑腿的角色审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别问了!”
除了多听一些什么桥洞底下、屋檐上边这些匪夷所思藏米粮的地点,多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那些采买接头的,抓几个来,叫他们老实交待!哼,不交待的,上刑!”
能用得起采买管事、采买米面的人家,必然在城中也是有些身份的。可在这满城风雨与都官越来越炽的怒火中,这些身份也算不得什么了。第一批采买管事很快被抓进府衙,这批家伙倒是出人意料,先是抵死不认,结果一上刑,还没破皮呢,就个个鬼哭狼嚎,争先恐后的招了——
都官看着自己手上那摞,明显沾着气味的纸条,眼前发黑:“去,把全城收夜香的都给抓起来!!!”
夜香,即是排泄的秽物,益州城中讲究些的人家都有下人打扫之后,将污物倒给专门的夜香人处置。
粮,是入口的,夜香,是出口的。
大意,还是大意了,他们只盯着入口的想,这伙贼人却盯了这出口的空子!
而这一次,捕快们抓人的动作很快,因为最近几日,全城的夜香人大半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勾栏院里。发了横财么,自然是要享受几日的。
整个治城衙门的官吏,上到都官,下到差役,在问清来龙去脉之后,全部气个仰倒,敢情他们先前又是巡逻,又是盘查,在这伙倒卖米粮的家伙眼中,全他娘白干!
看看这群家伙是怎么行事的。
这伙贼子直接买通了收集夜香的人,反正这群家伙不需几个钱就能搞定,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使,有人愿意替他们,他们乐不得呢!
能付钱倒夜香的,也都是些条件不错的富户了,条件差些的,都是自己倒到河中。故而,需要收集夜香的人家差不离,也便是那些需要采买米面的人家。
贼子伪作夜香人进了门,便各种借口寻了采买的管事,米粮,这次只要一百五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