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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你顺着可汗一些吧?莫要再说那些惹他生气的话了吧?”脸颊圆圆的婢女追得一头辫发不停地摇晃, 显是十分焦急, 只怕自己的主人,再次想不开,要去开罪高高在上的可汗。
在婢女看来, 如果不是主人乃是阿巴还中最受可汗宠爱的一个,即使是以阿巴还的尊贵, 上一次在那样可怕的情形, 只怕主人已经被重重惩罚了!这一次如果主人再说让可汗不高兴的话,简直不知会招来什么样的下场。
额涅珠却步履极快、语气坚定地道:“索娅,你不明白, 这一次我必须再去劝劝阿爸,那个视泰吉分明狼子野心,不怀好意,阿爸却还叫他陪着阿哥一起去平叛,我简直担忧极了……必须要将那个视泰吉赶紧召回来!我去同阿爸说,便是要平叛,我也可以请别人襄助阿哥,绝不能用视泰吉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额涅珠的辫发上结着一溜儿拇指大小、细碎圆润的珍珠,急切走动间,婢女索娅只看到她辫发抛下的一溜莹彩,只有说到“别人”这两个字时,她的目光中才迸发出与珠华一般耀眼的神采,好像想到了谁,脚步越加急切。
索娅不由又急又忧,不知该从哪里劝说这个素来聪慧却在此事上不知为何如此倔强的主人。
忽然,额涅珠脚步一顿,索娅差点一头撞在主人肩膀上,唬了好大一跳,却见主人行了一礼:“桑云可敦。”
索娅急急跟着一礼,如果说可汗是所有男人中最尊贵的,那可敦便是所有妇人中最尊贵的,自然必须要小心行礼。
头戴金花冠的桑云可敦真实年纪已经在四旬开外,毕竟她的儿子视泰吉都早已成年,她更是早早做了祖母,可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年纪,只看她辫发如云,金珠垂在她雪肤之畔,直如王账外的金饰与白雪交相映辉,那一双如碧空万里的眸子柔柔瞥过来,睇来轻轻一波,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就是额涅珠这样被誉为吐谷浑明珠的妙龄少女,都不由生出一种无力,难怪阿爸当初一定要娶这个女人,甚至力排众议,要立她为可敦。美丽这件武器,在男人那里,有时真是无往不利……
聪慧的吐谷浑少女既愤恨又无奈地想到。
头戴金花冠的桑云可敦只淡淡一笑:“额涅珠,可汗年纪大了,萨满常说,他开怀一日,便能晚归长生天一日,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常来陪他。”
额涅珠知道,这位桑云可敦含沙射影,是在指责她前次劝说,惹得阿爸大发雷霆之事。额涅珠心知肚明,她劝阿爸远离视泰吉,桑云可敦怎么可能坐得住?
可便是在佛祖面前立誓,额涅珠都问心无愧,她只坦然道:“我是应该常来陪陪阿爸的,多谢可敦提醒。”
然后,她再次一礼,头也不回进了帐篷。
吐谷浑立国已有近百载,只是数十载来,实是纷争不断。夸启可汗继位之时,吐谷浑实际控制的国土已经不及鼎盛时的十分之一,余者皆被左右部族瓜分殆尽。这些部落名义虽也是吐谷浑属国,却不奉令不纳贡,时不时还要叫嚣着反个叛,十分令夸启可汗头疼。唯一能维系这名义的动力,便是北狄实在强大,面临这样的强敌,这些部族不得不团结在吐谷浑名义之下,避免被北狄侵吞的命运。
夸启可汗得袭大位时年轻气盛,十分有光复吐谷浑荣光之愿。待见大魏崛起,与北狄打得如火如荼,便也想趁火打劫,从那丰腴之地捞些油水,顺便于国中树立起威望,好好镇压那些整日里叫嚣不服的部族们。
谁知,建国之初,魏军气势之盛,直揍得吐谷浑全无还手之力,夸启可汗,此时方才痛悟,并非北狄不济事,而是大魏确是当世强敌,不好对付。安西都护府的成立,直叫这位夸启可汗只得歇了东进之心。
而氐羌人游牧之地,正正在吐谷浑与北狄之间,北狄势大,夸启可汗便与彼时的氐羌头人约为兄弟之邦,共御强敌。谁知,大魏强势崛起,将北狄逐出中原,失去大片广袤肥沃的领土,北狄人哪里甘愿?收拾不了大魏,可过惯了骄奢生活的北狄贵族依旧需要人侍奉,依旧习惯掠夺,便将矛头对准氐羌族人,杀掉了氐羌头人,掠得牛羊女人,夺走大片氐羌族地作为放牧之所。
氐羌民风彪悍,不是那么好压服的,视泰吉乃是氐羌头人之子,彼时他还年幼,便在母亲忠仆的陪伴之下,按兄弟之邦的约定,来向吐谷浑的夸启可汗求援。
一来二去,经过许多不可言说,视泰吉的母亲成为了桑云可敦,视泰吉成了夸启可汗的继子,而那些未及被北狄消化完毕的氐羌族地自然也一并吞入了吐谷浑。
这一段历史发生在额涅珠尚未出生之时,可她自幼聪慧,最喜欢听那些中原王朝的历史故事,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阿爸,额涅珠也要公允地说一句,不论夸启可汗再如何打着为兄弟复仇的旗号与北狄意思意思地交交手(其实不过是北狄瞧不上吐谷浑这边的苦寒之地)。实质上,她阿爸就是趁火打劫,做得十分不地道,视泰吉与他们吐谷浑实有亡国之仇。
故而,这些年来,无论视泰吉如何谦逊有礼,交口称赞,额涅珠始终怀有警惕戒备,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