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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图毅叹了口气:“封大人,我长久不在族中,妻弟不过一介书生,于族中管束难道有失心慈,全赖您在旁多加指教。我族扎根在此,此番若能于官学有益,回报益州百姓万一,阖族上下,必是千肯万肯的。大人,总要给我等些许机会,不能叫陆氏一族独占此功吧哈哈……”
这番话中,软硬兼施,十分厉害。
岳欣然却是上前苦笑道:“封大人,靳大人,我陆府现下微寒,哪里出得起这笔银钱。”
靳图毅一怔,封书海却是笑着挥手道:“靳大人与三江世族此番心意,本官代益州百姓先行谢过。至于,这笔银钱,靳大人不必多虑。”
然后封书海视线扫过现场的所有书生:“我益州官学本是为益州所有学子而办,不论出身,无分贵贱,只收有心向学之辈!此番公心,天地可昭!诸位大可放心,此次益州官学筹办之费、甚至将来益州官学.运转之靡耗,皆不仰赖任何一人!
我益州官学……立学只为四件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心此志永世不变,绝不会任由一家一姓把持!今日场中所有人皆是见证!若有违此志,在座任何一人皆可弹劾!”
然后他的视线才落到靳图毅与张清庭面上:“今日实是多谢二位举办这‘集贤会’,才叫卢先生和诸位先生瞧见我益州虽地处偏壤,却也一样英才济济,不乏上进之辈,只缺明师点拨而已……七日之后便是益州官学开办之日,在座这许多英才,尤其是二位,为我益州官学争取到卢先生这般大贤,届时必定要光临才好。”
岳欣然心下不由失笑,封大人只怕亦是对靳张二人失却了耐心,读书人怼人才狠哪,挤兑得靳图毅面上都失去了笑容。
封书海却心中平静,官场中人是要讲究一个圆滑,可是,对三江世族这样的玩意儿,封书海觉得这一生他都不可能与对方一个阵营同流合污,既然如此,要脸有何用,不如撕着自己痛快些!
靳图毅面色不免一僵,便在此时,一个仆从一溜烟儿地跑到靳图毅耳边,不知对他说了什么,靳图毅神情虽未变,可再看向封书海时,那种被人下了面子的难看神情却已经消失,又是一派气度祥和:“既如此,届时下官必定亲至,恭贺我益州官学开学大喜!”
二人冷凝视线交接中,在场所有益州官员皆是暗暗惊心,整个益州最大的一股暗流终于要冲破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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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官学之事,不由陆府出资,岳欣然却少不得在其中筹谋参赞,她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发现身边阿孛都日行踪有些飘渺,这家伙有时消失有时出现,神出鬼没,居然搞得比岳欣然还要忙。
只岳欣然现在要处置之事极多,且顾不上他。
整个州牧府僚属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岳欣然却心中有数,次日就是官学开办之日,大部分事已经定下,只需要应对临场突发的变故,自封书海而下,整个州牧府皆是又紧张又期盼,但人人手头之事皆是极为清晰,没有半分大事发生前的忙乱。
封书海竟然还闲了下来,他看向岳欣然不由对吴敬苍失笑道:“今番多亏陆六夫人了……”
向岳欣然回话的僚属一一应答完毕,吴敬苍亦觉感慨:“她不像个小娘子,倒像是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哩。”
封书海哈哈笑起来,却又难免怅然:“可惜啦……”
崖山先生唯一的血脉,若是个小郎君,这般英才,这样胸襟,辅弼自己不需多久,必能谋个起点极高的出身,将会走得比自己更高更远,不必看年纪,他年必能在金銮殿上有一席之地,能与这样的人物同殿为臣,引为援奥,可不比如今朝堂上站着的诸公强上太多……
越是临到头,岳欣然手上的事越是少了下来,权责分明+充分放权之后就是这样,待最后一个回事的僚属离开,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下来。
岳欣然见封书海与吴敬苍在廊下说话,便上前告辞,她毕竟是陆府遗孀,这段时日出入州牧府前堂已经算是封书海胸襟开明,留宿更是不妥。
便在此时,一粒石子“噗”地砸在岳欣然肩上。
岳欣然:……
封书海与吴敬苍皆是皱眉。
岳欣然转头去看,只见州牧府的屋顶鬼鬼祟祟探出一张眉目如画的面孔。
岳欣然只深深觉得,她果然不应该放任阿孛都日这段时日神出鬼没,看看这些小猫小狗又出来蹦跶了。
吴敬苍怒火噌地就上来了:“你小子还敢来!”
不待吴敬苍喊侍卫,那先前潜入州牧府哭丧的锦衣公子骑在自家那叫“阿愣”的随从肩头连连摆手:“我就说一句话就走!嚷嚷什么呀!”
这小公子只对岳欣然招了招手:“喂,你过来,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吴敬苍是见识过那阿愣的身手的,阿孛都日又不在,他连忙道:“岳娘子,不可!”
岳欣然却对这小子的身份与来意有了揣测,她只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