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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都捞不着喽。”
岳欣然哈哈一笑,却是不以为意:“姬先生这样大的手笔, 以李杨二军作礼,省去亭州多少风波,功莫大焉,哪怕只是为救出的那数万百姓,只是一座山头, 但凡姬先生想, 都护府随时可为先生保留。”
姬澜沧亦是朝宿耕星洒然一笑:“瞧瞧, 你还不如司州大人阔气,敢以太平仓回礼,又以山头相赠, 实是姬某生平仅见的豪气哪。”
回礼?宿耕星一怔,那太平仓……外墙四方, 内库亦是少见的方形……岂不正是一个“回”字?
听这二人对答, 宿耕星才知还有这番渊源,登时知道自己前度处算是白操心了,不论是姬澜沧还是岳欣然, 心中恐怕早有成算,就是不知,姬澜沧为什么选在这个节点。
即使如此,宿耕星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冷嘲只是一刹,心中终究是欢喜的。他与姬澜沧相识数载,知晓对方才冠当世,却不知为何蹉跎于亭州这荒僻之地,数度投效者如方晴、李成勇之流俱是不成器之辈,宿耕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此时终在这镇北都护府聚首,心中欢喜实是难言,此时才冷哼一声道:“你还站在门口客气个什么劲儿?来都来了,入内说话吧!”
主宾分座,看着座前茶盏,姬澜沧夸赞道:“哦,益州清茶……久仰大名哪,司州大人一盏茶非但令益州世族分崩离析,如今亦令亭州豪强寝食难安,实是妙不可言。”
岳欣然却是放下茶盏,神情微妙:“敢问姬先生有何教我?”
姬澜沧的手也不由一顿,他也没有想到,岳欣然这般单刀直入。
这一局赠礼,看似是他有礼在先,以李杨二营所有人马、势力相赠,但他其实对李杨库中米粮再清楚不过,对于刚刚成立未久的镇北都护府而言,光是如何处置流民便是一个极为头疼之事,这份“礼物”实则是令镇北都护府的缺粮问题越发雪上加霜,与其说是一个礼物,不如说是一个加压的考验。
姬澜沧对亭州的局势再清楚不过,边军之中、世族之中,绝不会乐见镇北都护府平地而起,至少他们也想争一个与都护府理论的话语权,但姬澜沧没有想到的是,岳欣然破局竟这样干净利落,她非但没有同边军世族做任何的妥协交易,反倒另辟蹊径,利用益州清茶的优先竞标权撬动天下有数的大商人运粮入亭州,直叫所有人的谋算落了空,在那回字形太平仓中满满当当的米粮就是给他姬澜沧的回礼——
他划下的道,岳欣然接了。
而今日,终于面对而坐。
不论岳欣然,还是姬澜沧俱是心中有数,之所以选择在此时现象,必是因为姬澜沧认为,此时是他最应现身,或者说,是他现身之后才有价值之时。
古谚有云,良禽择木而栖。没有说的另一条,却是,选好了高枝,也要看个天时再决定什么时候栖上去,商贾尚知待价而沽。
故而,岳欣然这单刀直入的一问,其实是在问姬澜沧,你此时而来,有何教我?
我已经回了你的礼,礼尚往来,也请先生多多担待。
然后,姬澜沧正色问道:“敢问司州大人,在大人心中,五载之后,镇北都护府该是何等模样?”
岳欣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百姓各有其所,安居乐业。”
姬澜沧点头,这是应有之意。
岳欣然却是盯着他,强调道:“是我镇北都护府治下‘所有’百姓。”
姬澜沧神情再次变幻了一刹,随即尖锐地问道:“司州大人莫不是忘了,陛下赐下的名字是叫‘镇北’都护府,可不是安民都护府!”
宿耕星只觉得空气没来由地叫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既然是叫“镇北”都护府,如何为整个大魏力扛北狄才是朝中关心的头等大事,君不见安国公坚壁清野、两败俱伤之计,却因为有效地扼制了北狄的攻势,哪怕亭州哀鸿遍野,亦未在朝中听闻多少诟病之辞?
你岳欣然想叫亭州“所有”百姓在五载内安居乐业,却有无想过,那些世族豪强会不会答应?他们治下的百姓,皆是佃农族兵之流,皆无多少自由与安乐可言,这岂非意味着要与他们同时开战?
北向,狄军的铁蹄随时会南下,这犹如一柄悬在都护府头顶的利剑;都护府之内,若还要给自己树这样多的强敌……内外交困,如何能成?
这是姬澜沧的反问。
却听岳欣然缓缓道:“不错,是‘镇北都护府’,你问我设想中的镇北都护府,方才那句我未曾说完,百姓各有其所,安居乐业;兵强马壮,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无安居乐业之民,何来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无兵强马壮,何来安居乐业之民,二者一体,在我眼中,绝不可分,不论是谁,若是敢挡在这条路上,我皆会毫不犹豫地踏过去,不论他是谁!”
就是宿耕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心神震荡,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孙子所言的上谋,不必开战便令对手不愿交战而败退,这是实力震慑,亦是许多手段在背后的保障,岳欣然的观点说得极为清楚,若整个都护府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