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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小生意买卖基本都是服务于他们, 寻常百姓谁会到这时节还想着赁地而居?这招募佃农、三年免赁资的宣传, 显然也是冲着他们而来啊!
“孙氏?可是金孙玉林的那个孙家大老爷?听闻雍阳、雍安、雍如那三郡……孙家的田都看不到边哩!孙家老爷真肯发善心叫咱们白赁了种?”
那喊着口号的小子耳朵多尖哪,立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我家大老爷要给家中积德哩,去岁看着亭州北边实在艰难, 咱们府里一冬都在雍阳、雍安、雍如三郡城中施粥,老爷实是再是心善不过, 如今都开春这么些时日了, 看着还有这么多百姓靠做工糊口,实是心中不忍,才特特地划了些田地出来, 不收赁金供大家赁了种,好叫大家伙有个营生。”
人群登时嗡嗡就议论开了,孙氏确是亭州地界的老世家,名气极大,声誉也好,若说是孙家的大老爷愿意给他们赁地种,那确是大家伙都相信。
登时有人就嚷嚷着问道:“真的不收赁金?真的假的啊?我们村里的那些员外大老爷,收租都收得狠着哩!你们莫不是诓我们,转头又要收租?”
那小子登时笑了:“我当着这么多乡亲当街说了的话,怎敢不做数!我们孙家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过是些赁资,还不值得我们出尔反尔,没得丢了我老孙家的人呢!”
众人登时哄笑。
关大郎眉头紧皱,登时不乐意地朝方才问话的人大声道:“二牛!你可不要犯糊涂!”
此人是他同村的人,关大郎觉着自己实在是有义务矫正他们这点短浅的眼皮子:“赁的地就算不收你赁金,可终究不是你的,三年不收赁金,三年后哩?”
二牛登时面色讪讪:“我只是问问……”
关大郎正色道:“都护府分给咱们的地,白纸黑字是咱们自己个儿的!可传子孙家业!就是以后身子埋土里了,也对得起后人的那点烟火不是!”
先时瞧着有些意动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关大兄说的话在理,大家伙都不傻,先时安民官询问他们留下来的意愿时,其中利弊大家就已经反复权衡过,回到家乡自然是可以赁地,似别人一般岁岁交租、勉强糊口是不难的,只是难免要看地主脸色,逢年过节甚至少不得打点,有的甚至还要征发他们的劳力去做地主家里的活,因为赁着别人的地,还不敢有怨色。那日子岂是好过的?
再者,关大郎最后一句话实是说到了所有农人的心坎里。
能在这样的大灾荒年景选择逃荒而不是卖身的,多是有家口拖累,想到儿孙以后,谁不是多打了几重算盘,就算免了三年赁资,大家又不傻,田还是老孙家的,自己充其量就是这三载得了些产出,米粮终究是会吃尽的,又能给后人留下啥?众人谁没个照应儿孙的念想。
那代孙家传话的小子一听便有些急了:“我们孙氏所在的雍阳三郡,北狄都挨不着,这么些年一直风调雨顺,产出必定不会低的,三年下来,攒下的米粮换了银钱,没准都够你们置地了!我们大老爷本是一片好意想帮助百姓,你们可莫要不识好人心哪!”
此言一出,底下又是嗡嗡一片:“哎哟,这样一说,好像确实如此,雍阳、雍安和雍如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和那些北狄人打过仗哪!”“丰安离着北狄人也着实太近了些,不免叫人心中难安……”
登时有人高声问道:“孙家大老爷是划了多少地出来不收赁金啊?咱们人可多着哩!”
那小子登时笑了:“你到雍阳去打听打听,我们孙氏地多着呢,雍阳、雍如、雍安你只管去瞧瞧,怕是你数到秋收都数不尽我孙氏的地哩!这年岁,我孙氏打理田地的管事就得好几百人!岂会没有足够的地赁给你们去种?再说了,你们要觉着我孙氏不够,还有刘家的、赵家的、余家的呀!”
说着他一指旁边几个伙计,那几人俱是笑道:“不错不错,我们几家的老爷也是愿意免上三年赁资的!我们家的地在亭阳、亭安一带,大家伙只管来瞅瞅!”
亭阳、亭安离亭州城那就十分之近了,甚至这些流民中不少人就是出自周遭郡县,登时就炸开了:“真是刘赵陈余几家?!”“他们地可真是多着哩!”“俺先前的地便是典与了赵家……”“这几家不只是地多,他们兵也多哩!前岁北狄人打过来,便是陈家的兵将人都拢到了堡中,是我背着老娘实在跑不动,才在家中地窖躲了起来……”
这个消息登时变得无比真实起来,众人不由开始纠结动摇,丰安的地界是他们一寸一寸平整出来的,那样的田地如果能归自家,又免三载赋税,其中好处自不必说,可终究是离北狄太近了……万一北狄真的打来……
这些百姓中,不少经历过后祸的人,委实是有些怕了打仗,若是北狄人打来,朝廷再强令他们烧了地里的庄稼可怎么是好?
这情景只叫一直冷眼旁观的龚明明白,这些世族与豪强,看来是铁了心要与都护府过不去了!竟已经开始自明面上抢人,哈,也不看看他们是要抢谁的人!
壮子见此情形,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