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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刘靖宇却是十分坚持:“你的粮是怎么来的?不还是靠着那些佃农?佃农怎么来的?还不是咱们学着姓孙的姓林的努力把亭丰盘下来攒起来的?打打杀杀听起来倒是痛快,能得个什么好处?再者,你莫要小看陆膺和那陆岳氏,这二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刘靖宇想到先前在岳欣然手上吃过的憋就是胸口一闷……若非那陆岳氏手段这般强硬,竟要撇开他们独自发展那什么丰安新郡,自己断不至于这么快与之撕破脸。
陆岳氏手段也确不简单,她到亭州才多少时日?满打满算不过两月,却是拉起了那些衙役捕快的架子,将原本到亭州城乞食的数万流民收拢一处,修官道、整田地……隐约间,那听起来是个笑话般的丰安新郡也有了雏形。
若非对方意志坚决又手段这般强大,刘靖宇与孙洵也绝无这么快走到一处。
刘靖川却是十分不服,他始终觉得,为了对付一个新立的劳什子都护府,根本犯不着向孙氏这般低头,还要对他们言听计从,没得掉了他们边军的身价!
但刘靖宇心中却是明白的:“好了,你莫要摆出这副将军架子,姓孙的不是什么好人,不必你说,我自然知道。收拾那都护府固然是犯不着叫我这般低头,但是,我们不只是要收拾那都护府,更要以最小的代价收拾了那都护府,不能我们在前头与那都护府拼得死去活来,反倒叫孙林二氏在后头捡便宜吧?”
刘靖川反应过来:“原来兄长是想当个渔翁!”
他们长在边军,自他们父亲那一辈开始便驻守亭州,兵书也是少少读过几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还是晓得的。
刘靖宇拈须而笑:“此事上头,瞧着我们是对孙氏俯首帖耳,但你莫要忘了,孙林二氏的田地可比我们不知多到哪里去,不是我瞧不起咱们几家,这孙林两家在此近百年,名气也比我们大得多,那些流民要真说起来,还是咱们三亭的多,他们三雍的少,此计能成,自然是我们占大便宜,但孙林二氏名声在外,都护府届时坏了事儿,陆膺若是恼羞成怒起来,也必先是迁怒于孙洵那老匹夫,届时,咱们便小小跟在后头隔岸观火便是。”
刘靖川这才恍然,拍案道:“兄长此计大妙!”他一边思忖一边道:“反正咱们那些收租的人下去先将那些流民家中的契给签了,届时他们保管走不了,若他们都留在了原籍,那什么丰安新郡还有什么人能去种?那女娘的算盘便是落了空!若是大兄再趁机与陆膺说上几句好的,把姓孙的卖上一卖……”
听到胞弟竟与自己没说出来的思虑不谋而合,刘靖宇忍不住与他同时一道大笑起来,果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竟是都想到了、一处去了!
回头流民嘛,反正都护府帮他们养过了这段青黄不接最艰难的时日,又能乖乖回来种着地,而黑锅却叫孙洵去背,好处到手,极少沾事,这就是刘靖宇带着刘余陈赵这些边军将领在这两国交战的乱局中,非但没有损兵折将、反倒是坐地发家的处世法则。
就在此时,一个门房满头大汗跑进来回禀消息:“见过家主。二爷,亭丰郡郡守望带了赤岭县县令求见!”
刘靖川挑了挑眉毛:“赤岭?”
这是亭丰犄角旮旯的地界,他实在想不起来能有何事。
不过,亭丰郡守也是刘家的心腹,刘靖川道:“大兄要不要一并见见?若是大兄不耐,便我先去听听。”
刘靖宇可有可无地道:“不妨事,叫他们进来吧,我也许久没回来同他们聊聊了。”
那门房却是大汗淋漓,心中惴惴,因为昨日这什么赤岭县县令就曾求见,据那县令说,他先是到了军营想求见二爷,结果才被告知二爷归了家,他才匆匆赶来,道是有急事,身边还带了一个也敢说姓刘的旁支玩意儿。
刘府在亭丰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啊,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门房一看不过是赤岭县的小小县令和小小的刘家旁支,就是给了好处也得慢慢候着!
再者,如今不只二爷在府中,家主也在府中,二位爷关门议事,谁敢贸贸然通报?若是惹了两位老爷恼怒,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故而,门房也只是收了银钱后叫对方留下拜帖,叫对方在门外候着——天知道,这亭丰郡,等着求见两位刘家大爷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拜帖在里边排着,刘二爷可不是什么天天会检视拜帖的雅致人。
刘家在赤岭死了人,这县令当然知道轻重,他问那刘员外之子,知道刘员外是奉了刘家主的命令急切想去小关村拿人,结果却死在那里!
事关重大,这县令根本吃不准刘府的态度,这些事情是以刘家家主的命令直接递给刘员外的,人却因此死了,这样的事若是传开了,刘府颜面扫地,焉知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将自己也一并处置了!
这县令左思右想还是没敢将这样的大事告诉一个门房知晓,结果他左等右等,一个县令,愣是等不来刘府一个管事的来问一声!
事关重大,他不敢再耽误,第二日立时去寻了郡守,这才得以进来,加上路途的时间,再这样一耽误,距离事发之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