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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谁都能忍受身体上这般痛苦的。
薛嘉禾却是想起了那日晚上容决带着茧的手掌在她全身四处游走时的触感,结结实实地一个寒颤,避开容决的手后才镇定道,“摄政王殿下还想看看我是不是装病?”
容决收回了手,他转头不悦地对绿盈道,“你家主子冷得发抖,当下人的你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不说,绿盈怎么知道?”薛嘉禾立刻打断容决的冷斥,“绿盈,你送萧大人出去,再打盆热水来。”
绿盈应声,萧御医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才跟着绿盈一道离开。
只剩容决和薛嘉禾两人的内屋无比尴尬清冷。
最后还是立在床前的容决先开了口,“生病便好好养病,你死了于陛下无异,你应该心里很清楚。”
薛嘉禾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容决不喜欢先帝指的这桩婚事,却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还要做个表面功夫来探她的病——反正,大庆上下都知道他不喜欢绥靖长公主,他又想要骗谁?
“即便要死,也不会死在你的府中,你放心。”薛嘉禾道。
虽然是容决自己先提的“死”字,但听见薛嘉禾的话后他还是皱起了眉,“你想回长公主府养病?”
“不,”薛嘉禾摇头,她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落叶归根,我要回到我长大的地方去。”
容决沉了脸,“十年已经过去,你还指望能在涧西等到你想找的人?”
☆、第 8 章
“涧西?”乍听见这个地名的薛嘉禾抬了抬头,正想说自己并不是在那处长大的,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件事不能说出口,硬生生咽了回去,正飞快地转着脑筋思考该换句什么词儿时,绿盈从外头快步进来,低声道,“殿下,陛下从宫中赶来看您了。”
薛嘉禾立刻忘记了容决的存在,她露出些微诧异的表情,掀开了身上的薄被,“他怎么——我这就起来。”
容决一手不容反抗地将薛嘉禾按了回去,他不悦道,“我去。”
他说完,根本不等薛嘉禾的回答反驳便转过身往外走。
绿盈心里觉得容决这次倒是做了件好事,她快步上前拦住薛嘉禾道,“殿下,您想去见陛下,至少也要换身衣服,陛下见到您这样定会担心的。”
薛嘉禾闻言停下动作叹了口气,她抱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恹恹道,“那便擦身换衣裳吧。”
绿盈应声去打水,冷得有些发抖的薛嘉禾半躺在床头,心中十分担忧外头的幼帝和容决会在她更衣赶去之前争吵起来——虽说这两个人实际上交集并不多,但毕竟立场根本有冲突,水火不容的,只靠着她在中间缓冲罢了。
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是尚未亲征的幼年皇帝,这两人坐在一块,唇枪舌剑都算是轻松的。
而事实也正如同薛嘉禾所想,摄政王府正厅里的幼帝脸上根本没有笑容,见到容决进来,眼睛里更是刀光剑影一道朝他射去,直截了当道,“摄政王殿下,皇姐病重,在你府中也没人照顾关心,该回宫休养了。”
容决只站着行了礼,听幼帝果然是来抢人的,冷冷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长公主自己的意思?”
“皇姐是会听朕的,还是听你的,摄政王殿下心中应当知道得很清楚。”幼帝一步不让,“皇姐此刻身边只一个绿盈照顾她生活起居,摄政王殿下府里的下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容决无所谓道,“是她自己不要的。”
西棠院里里外外不都是长公主府的人?虽说少了些,那也是薛嘉禾自己喜静不愿意多带些,此刻病倒才人手不足的。
幼帝盯着容决冷然的面孔,突而道,“朕知道先帝当年的遗诏令你不快,若是朕能尽快亲政,便能立刻下旨让皇姐与你和离了。”
容决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行。”
斩钉截铁地答完之后,容决自己和幼帝都沉默了片刻。
幼帝敛了怒火,“摄政王殿下若是等不及,只须尽早让朕变成真正的皇帝,便可放你们二人自由。”
容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和薛嘉禾的婚事是先帝顺着他的话强按到他头上的,他确实不满,但听见和离二字从幼帝口中吐出,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得劲。
“陛下倒是很放心同我说这些。”他冷冰冰地回道。
“朕只是更关心皇姐的身体,她在摄政王殿下府中孤零零的,身旁一个亲人、知心人都没有,叫朕看着心酸。”幼帝说道,“即便不和离,朕现在便接她回到宫中,你一年到头或许都不用见到她一次,摄政王殿下觉得如何?”
容决眯起了眼睛,“陛下明知我有必须照顾好她的理由。”
“朕也能照顾好她。”幼帝平静道,“比你照顾得更好。”
容决冷笑不语。
幼帝这些年发愤图强,进步得很快,光是处理政务的熟练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他能不能提早以幼龄亲政,几乎就是容决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