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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决已经闻到了西棠院里飘出来的药味。
都说药香药香,容决沙场上驰骋的人,自己也喝过不少汤药,对汤药所知只有一个“苦”字,闻着那味道就心中郁郁。
他自己倒是能面不改色喝下黑漆漆的药汁,可想到薛嘉禾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居然也能做到此事,容决便感觉十分怪异。
说到底,薛嘉禾只是个小姑娘,本不该受那么多磨难。
若不是薛钊对薛嘉禾母亲心怀不轨,出手抢占……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西棠院门口,容决打断自己的念头,踏进了满院苦涩的药味之中。他大步行过对他行礼的众人,直直往内屋而去,绿盈正守在外间,见到容决进来,脸上神情一时有些怪异。
但她很快低下脸去,行了礼后,移步挡在了容决面前,道,“殿下睡了,劳烦摄政王在外等我通报一声。”
容决沉沉睨了绿盈一眼,冰冷视线如同实质扼住她的咽喉,“药喝了?”
“刚刚煎好,还烫着,稍凉些便唤殿下起来服药。”绿盈不卑不亢地说着,垂下的视线却望着容决腰间佩剑,在手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容决若是要硬闯,她是根本挡不住的。
☆、第 31 章
然而, 出乎绿盈意料的, 容决居然没硬闯,他只是往内屋看了一眼,就转了身。
绿盈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出去,就见容决并非往外走, 而是直接坐在了外屋的椅子上, 一幅要等薛嘉禾醒来见过才走的样子。
她登时想起了容决上次一大早来寻薛嘉禾, 等了半刻钟便不耐烦地闯了进去的事, 下意识抖了抖。
容决要做的事情, 已经没什么人能阻拦他了。
顶着容决如同芒刺在背的存在感, 绿盈小心地将药汁吹凉, 端着药碗进了内屋, 将睡下的薛嘉禾唤醒了过来, 边送药过去边小声道, “殿下,摄政王来了,就在外屋坐着呢。”
薛嘉禾这一日也不知怎么的, 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根本睡不够, 正看着药碗里的汤药发呆,就听见了容决的名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怎么还有等人的耐心了?”
她说着,也不等绿盈回答,一手撑着床铺, 另一手举起药碗一口气喝了干净,便起身道,“我去见他。”
绿盈连忙放下药碗去扶薛嘉禾,一边还给她递蜜饯到嘴边,“许是听说了殿下生病,便来探望一番。殿下早上是被什么气着了,摄政王想必也是知道的。”
“但他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一日来寻我两次。”薛嘉禾淡淡说着,嚼了两下蜜饯中和口中的苦涩药味,展臂将外衣披上。
她中午时已经和容决将陈礼之事说开带过,容决肯来表个态度已经令薛嘉禾有些诧异——容决竟然和她做了解释?
即便那解释是为了叫她息事宁人,小事化了,对于容决来说也是极为温和、乃至有些累赘的做法。
那可是能将她娶回家之后便扔在府中当作摆设的容决。
因而,薛嘉禾是十足不相信容决会来给自己探病的。
她将长发自衣内拨出,将口中蜜饯吞了下去,便朝外屋走去,步伐轻缓沉稳,背脊挺得笔直,不慌不忙地从绿盈打起的帘子里微微垂首穿过,再一抬眼就见到了不远处坐着的容决。
容决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即便已经回了汴京,他也还是习惯穿着一身软甲行动,这身软甲还没来得及换下。
薛嘉禾上前几步到他面前,施施然坐下,才开口道,“方才有些困倦便小憩了片刻,让摄政王殿下久等了,不知有何要事?”
容决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将薛嘉禾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她仍旧是那副在外人前矜贵的模样,整个人却有些恹恹,确实像是没睡够的没精打采。中午两人一道用饭时,她可不是这样的。
想到薛嘉禾因为十年前的事情都能给自己留个心病,容决拧起了眉——陈礼早上的话,她到底是气着了,又小肚鸡肠地又把自己给气病了。
想着总不能让她再大病一场,容决拐弯抹角地道,“陈礼后日便启程离开汴京了。”
薛嘉禾有些诧异,“好。”这同她有什么关系?
“……”容决皱着眉盯她两眼,又问,“萧大人怎么说?”
“萧大人让殿下这几日能见着太阳时多外出走动走动,等日头落了,便不要外出了。”绿盈在旁答道。
“那你就多出去走走。”容决虽听管家说过薛嘉禾只是小病,但薛嘉禾这纸片人般的身体是真叫人不敢放心。
“好。”薛嘉禾点点头,还是同一个回答。
她在想容决来这第二趟究竟是为什么的,总之左右不可能是来探病的就是。
容决被堵得没了话,室内静默了半晌无人开口。
过了难捱的片刻,容决才寻了另一个话题,“乡试放榜了。”
薛嘉禾扬眉,知道这是汴京城一年里最重要的时候,“那陛下忙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