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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亭颔首,“下次她再来殿下院中时,我向殿下保证,那就是最后一次您见到她了。”
他说得平平淡淡,好似处理一个别国探子就跟喝口水那么容易似。
“她究竟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容决来?”薛嘉禾忍不住问道,“我原先想是后者,看她今日举止后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两者皆是。”蓝东亭道,“南蛮虽然是群茹毛饮血野人,但多少也得了些情报——摄政王既然是为了殿下来这处,那您和他在南蛮一些人心中就是捆在一起了。”
蓝东亭没说是,南蛮人虽然知道薛嘉禾是长公主,身边两个孩子也是容决,但他们可不知道薛嘉禾同时也是阿月想要冒充那个人。
——毕竟,薛嘉禾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过殿下大可放心,不日我便会替您解忧了。”蓝东亭温言道,“我来陕南,便是为了此事。”
薛嘉禾颔首,“那你这几日住什么地方?”
“在长明村借住。”蓝东亭微微一笑,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薛嘉禾一墙之隔院子,道,“就在殿下隔壁。”
这是要和容决面对面硬杠意思了。
薛嘉禾想了想,事不关己地喝了口茶,道,“别吓着村里村民们就好。”
她不插手才好,一旦插手,容决和蓝东亭之间说不定闹得更大更不好收场。
要问为什么话,那当然是因为薛嘉禾心知肚明她此时是两个男人互相较劲源头和理由。
譬如,上午蓝东亭刚刚赶到,下午容决就火急火燎赶了回来,他没好气地硬是挤进了薛嘉禾和蓝东亭对话之间,“你来干什么?”
蓝东亭看似十分好脾气地分给容决一个空杯,给他倒了杯在壶中太久早就冷却苦茶,“当然是替殿下解决烦心事。至于具体是什么……摄政王希望我现在就说道说道?”
容决皱眉,听出蓝东亭话里藏着威胁,“出去谈。”
蓝东亭做了个请动作,“摄政王请。”
薛嘉禾注视着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这才拆开了手中由蓝东亭不远千里送来信件。
展信仍旧是幼帝熟悉字迹,只不过才几个月不见,字间风骨似乎便比从前硬朗成熟了些,薛嘉禾扫过开头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虽然阿云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但幼帝存在和亲昵多少弥补了一些薛嘉禾对弟弟怀念之情。
幼帝信写得十分详细,真情拳拳,尤其仔细讲了传言之事,声明自己无碍话占了大半页,剩下几乎都反过来是对薛嘉禾和两个孩子关心。
幼帝是先帝最后一个孩子,他还没落草时,宫中是有另一个皇子,但出生便是病秧子,太医确诊他活不过十二岁,因而幼帝便成了先帝寄予众望最后一根独苗苗。
他刚懂事,便开始跟着先帝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皇帝,比他年纪大皇子公主们看他眼神要么疏远要么嫉妒,直到薛嘉禾入宫,幼帝才终于体会到了手足之情。
之后薛嘉禾两个孩子更是叫幼帝喜悦——他终于有了晚辈,不仅是血脉上而言,和薛嘉禾亲密关系叫幼帝异常喜爱两个尚未诞生外甥和外甥女。
可惜,还没来得及见到两个孩子,薛嘉禾就先一步离开了汴京。
幼帝牵肠挂肚这许久,第一次听说两个孩子事情,居然还是从薛嘉禾信里。当时薛嘉禾忧心幼帝病况,只将孩子一句带过,把幼帝急得抓心挠肺。
因此他在信中以舅舅身份好一番关心了两个孩子,又过分大方地赏赐了许多东西。
薛嘉禾收起信时无奈地往院子一角看去,那里看来不仅仅是蓝家礼物,还有许多是幼帝让人准备。
“既然有力气做这些,看来身体是无恙了。”薛嘉禾对绿盈道,“寻着空便将东西收起来吧。”
“是,夫人。”绿盈朝那几十箱东西咋舌,“却不知道蓝大人来陕南究竟为是什么正事了?”
绿盈虽然听了蓝东亭“顺路办事”理由,心中却是不怎么信。
蓝东亭可是幼帝身边最得力左右手,轻易不可离开汴京,跑来陕南来,不可能真是为了送信这等一只鸟就能办好事。
“许也是为了南蛮事。”薛嘉禾沉吟片刻,道,“季修远不是说,东蜀也不安分?两面都有受敌威胁,这时候陛下需要专心应付……”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恍然道,“蓝东亭是来召容决回去。”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她脑中,便顺理成章联通了许多疑惑。
幼帝到底年幼,军权调度又尽数握在容决手中,想要御敌少不了容决共同决策,偏偏容决铁了心赖在长明村里。
指不定幼帝早就给容决发过诏书,但容决没领,这才又换了蓝东亭来。
薛嘉禾抿着唇将信纸展开重新看了一遍,幼帝在信中当真是一个字也没提容决份,再看蓝东亭态度,显然不想让她一道烦心或失去说服容决。
“召摄政王回去?”绿盈微讶,“可这里离南蛮近,而且那个阿月都光明正大混进了村子里……”
薛嘉禾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