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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薛嘉禾想了想,问。
眼看着又是年关的时候,上一次年关还没到,薛嘉禾已经出了汴京城,前几次要么还在长明村,要么她在宫中,要么容决在打仗,倒还是真第一次同容决一起过年。
“过年也算一遭,”幼帝道,“再个把月的时间,先帝就走三年了,今年正逢我亲政,准备下旨让大庆过个张灯结彩的年。”
薛嘉禾颔首。先帝驾崩后,无论谁家有喜事都得低调着过,唯独一桩例外是她和容决的大婚,因着是赐婚,先帝走前又安排了诸多事宜,是这几年来大庆最隆重的喜事了。
“另一点是,容决的生辰要到了。”幼帝接着说,“过往人人只给他送礼,可现在他当了爹,那摄政王府可要比平时再热闹几分。”
要巴结一个人,那自然是见缝插针。
容决本是一块铁板,但这会儿已经不是了。
薛嘉禾脑中想的却和幼帝不同,她愣了愣,道,“容决生辰?什么时候?”
幼帝也愣了,他甚至没阻止小宝学着姐姐刚才有模有样地将手伸向他的砚台,瞠目结舌片刻才道,“他的生辰是小年那日,许是向来办得低调,时间又凑了巧,皇姐竟没听说过?”
薛嘉禾是真不知道。
——这年她都是第一次和容决一起过,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她心中下意识地一算,发现这小年也就剩下十天的功夫,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幼帝心机叵测地劝,“随便挑个东西给他就是,容决当了摄政王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皇姐不必给他费太多心思,干脆忘了是最好。”
早知道,他就不多嘴提醒这一句,叫容决等到小年那天才发觉薛嘉禾根本不知道他生辰,岂不大快人心?
幼帝追悔莫及。
“这也太……”薛嘉禾抿了抿唇,“我生辰时他给我费了不少心思,我总得投桃报李。”
知道她就是得几分还几分的性子,幼帝叹气,“对这个臭男人,皇姐不必这么上心——他从前是如何对你的!”
要不是容决没反应过来自己喜欢薛嘉禾时也咬定她不放松,幼帝早就想办法让和两人先暗中和离,叫容决悔青肠子了。
薛嘉禾笑了起来,安抚道,“这不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幼帝孩子气地撇撇嘴,“有皇姐治他,我倒确实轻松几分。”他想到这儿便准备告个状,“就前几日,容决手底下的……”
状告到一半,幼帝哑了声,他飞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将在龙案上玩得正欢的小宝一把举了起来。
薛嘉禾唬了一跳,扫过去时看见自家儿子两只手都是红彤彤的,上前两步低头一看——嗬,小家伙刚玩了幼帝桌上御批用的朱砂,把摊开的一份折子弄得一塌糊涂。
“陛下恕罪!”薛嘉禾赶紧把女儿递给绿盈自己上前接调皮儿子,连声告罪,“这折子——”
幼帝却一脸喜色将外甥举了老高,哈哈笑了起来,“毁得好,毁得妙啊小宝!”
薛嘉禾:“……”她微妙地低头瞧了眼桌上折子,扫过开头两行字,便猜到了幼帝为何这么开心。
这就要说到薛嘉禾如今时不时进宫的目的了——大多是被宫中召进去的,而召她最多的不是太后,而是幼帝。
召了她后,便是明里暗里叹着气一顿抱怨容决手下谁谁谁是个刺头,再卖个可怜说自己吃不饱睡不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的就是薛嘉禾回去能吹个枕边风。
薛嘉禾时吹时不吹,大多是在他们两人中间当个和事老的用处。
今日幼帝召她入宫,为的怕也是类似的事,只是这份叫幼帝头疼的折子,两人一不小心之间,竟叫小宝阴错阳差地给毁了。
薛嘉禾只瞥了一眼也知道后面的字是肯定看不见了,上头只有红彤彤朱砂色的孩童手掌印子,看着还颇有些吓人。
幼帝神采飞扬道,“皇姐,小宝可真是朕的福星!”
“就是个捣蛋的小混球,陛下可别纵着他。”薛嘉禾接过儿子,好气又好笑地抓着他的小手挥了挥,“下次可不能再叫你们乱摸乱碰了。”
幼帝连连摆手,他举起被毁了大半的折子,心情颇好,“这朕也看不了了,便原样打回去叫他重写过吧。”
这折子第一次呈到幼帝面前是打了他措手不及,可从第二次开始,便有的是半路阻挠的办法了。
于是容决手下某位刺儿头隔日便收到了自己交上去的折子,等打开一看里头内容,眼睛险些瞪掉了,“何、何人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
大太监亲自登门送的折子,笑的颇为和善,“李大人,您看,这折子陛下还没来得及瞧,长公主便入了宫。”
李大人:“……哪位长公主?”
大太监微微一笑,“瞧您说的,如今还能入宫的,当然只这一位住在汴京的长公主了。”
李大人捧着折子的双手微微颤抖,“长公主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