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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阵声响过去不久,又来了一阵紧促又整齐的马蹄声,将乡镇的清晨撕破了一道口子,喧闹又平静的一天被迫开始了。
先前马背上的男人约莫双十的年岁,眉眼都是俊俏极了,长发凌乱翩飞,若是有心去看,还能看见衣角的一抹发暗的赤色。
此刻他瞧着颇为焦急,拉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牙关更是如此。
况且虽说是一副稚嫩模样,可瞧着却又有些沧桑。长发纷乱不说,连基本的打理好像都没有过,俨然是一副仓皇逃命的模样。
其实他疲于奔命也有好几日了,除了喝了几口水以外,食米未进。此刻的状况不可谓不凄惨,白净的脸上除了些细碎的伤口外,双唇也是干裂苍白,一双眼睛漆黑如夜,却也因为过分疲累而有些失神。
迎面起了风,裹着满地的沙土向他袭来,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却被尘土呛得接连咳嗽起来,喉间不可遏的涌出血沫,他用本就有些脏污的袖子抹去,勉强撑着困倦的快要昏睡过去的意识。
虽然困倦到极点,但在生死场上历练出来的耳朵却保持着敏锐的听觉,侧后的方向有一支箭裹着裂空之声像他袭来,他狠狠一勒缰绳,牙关紧咬,眼中的阴戾一闪而过。险险避过这一箭,奋力将马又催快了些。
可意识已经接近枯竭,眼神也涣散。太累了,逃不动了。
马也是,他也是。
男人看准了一个拐角,腾身扒住房檐,脚下一点就翻身进了这个有些破败的院落。
若是平日,轻松便可以翻上院墙,不必这么麻烦的。他伸手将被风吹的刺眼的长发紧了紧,可额前细碎的额发还是戳的他眼睛疼。
来不及耽搁什么,不出片刻身后的人就会发现他躲进了院子里,然后破门而入。他接连跑路,精神和肉体都到了枯竭的时候,没有办法和这些人正面搏斗。
只能借助地形,逐个击杀。
他一边想一边翻身上了房顶,躲在院门看不见的死角处,手中抓起一把房顶上的碎瓦片。
不多时,第一个人闯了进来,然后有大抵十多个人鱼贯而入。
他远远丢出一枚碎瓦片在房后,满意的看见十几个人分散开来寻觅他的踪迹。他抓住一个落单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的人,小心的遮蔽着自己的身形,不发出声音的腾挪着自己的位置。
然后从藏身的房顶一跃而下,一手捂住猎物的嘴,单腿制住他的行动,另一只手稳准狠的用一块儿锋利的碎瓦片隔断喉管,直到身下的人完全失血不再挣扎,他才一个漂亮的空翻闪身。
他敏锐的洞察着每个人的动向,寻找着可以下手的猎物。尽量避免着和人接触,一击毙命。
习武之人耳力都好,哪怕是出招时的一点风声或是近身肉搏的声音,都能被捕捉到。
他冒不起这个险。
如法炮制的杀了四个人,他明白大家只要一看到尸体,很快就会察觉到他是在高处。
他看了看略有些远的院墙,盘算着自己跑路过去的可能性。他试探的动了动过度劳累开始发麻发软的腿脚,意识到自己想光凭跳,是不太现实的。
他深吸一口气,在房顶上后退两步,迅速的助跑起跳,跑动中瓦片被踩乱排列,声响极为刺耳,他知道自己一旦跑动就会被发现行踪。
但他相信自己可以在被捉到以前跳到对面,然后跑出去,躲起来。当然,主要还是看命。
而且很显然,他赌赢了。
深知自己被院墙遮挡着,他迅速躲入身边密林,小心的没有留下脚印或是别的什么踪迹。
他抓着树杈借力将自己甩向高处,凌空抓住下一个,不断向前跃进。直到树叶茂密到足以遮蔽他的身形,他才在一处不甚粗壮的枝桠上落了脚,脊背上全是冷汗,靠在树干上那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他甚至丝毫不怀疑,再站一会儿他就会因为腿脚失去知觉而从树上直接摔下去。
正想着,树下突然传来了人声。
“靠,这孙子很能跑嘛,让他弄死了四个兄弟,眼瞧着跑林子里来了还能跟丢。”
领头的一摆手,制住他继续的咒骂,声音低沉却清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毋需多言,言多必失。”
“主顾没说,若是他反抗誓死不从怎么办?这人不弱,不伤他一二就想带回去,可不容易。”
领头的一甩衣袍,凑近了一棵树查看上面沾上的些许血迹,眸色一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余的毋庸你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