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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有被夺权,姜氏也根本只是一个疯子而已。金朝对天/朝虎视眈眈不是一天两天,就算前有穆凉的话语震慑在先,但终究不是权宜之计。所以这时候白柏安排了一出好戏,自导自演了先皇后姜氏神志恢复清明,又谋朝篡位,四处引战,只是为了将她变成一块挡箭牌而已。筹码全搁在棋盘上摆好,剩余的,就看白莫如何骗来金军。
先前以先皇后名义下达的所有命令,都不过是白柏准备好的托词,只是为了让世人瞧瞧这个女人是何等荒唐,以及让人相信,白柏大势已去,白莫求助无门。
包括庞微在内的金人,一旦听说没有皇室血统,又神志嗔痴的先皇后登了皇位,贪婪几乎冲垮了理智,无不想涌来□□分一杯羹。
白莫实际窜动的根本不是庞微一家势力,私下揽收的旁的小势力根本不在少数。白莫将这些兵力聚集,名义上是讨伐妖妇的统治,另一方面则是天/朝大军大举进攻金朝,兵力亏空的金朝怎么可能还有一战之力。
而皇城内残余金军的收缴工作,则是白氏姐弟最为信任的肖程来做。他们早早设伏,机关陷阱也都不在少数,不止军队数目悬殊,从一开始,被瓮中捉鳖者也铁定是输家了。
如果要说私心,他们倒是都有一点。
白柏想借着这个机会,在推翻姜氏统治之后,重新登基之时,披露部分真相。
说辞他都想好了,他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坦白承认他被威胁着退位的缘由,所谓的,对傅杞有抱有不合礼法的爱慕之情。
继而,他要让天下人瞧瞧,哪怕他是一个爱着男人的,荒诞的帝王,却仍然可以将天/朝引领向太平盛世,国盛民强,半点也不会影响国事。
一个人,他爱着什么样的人,和他本身没有半点关系,更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影响。
也许之后的某一天,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给傅杞一个名分,然后他们就如此,相伴终生,他猜得出,傅杞一定一定不会拒绝的。
另一方面,对白莫而言,她的私心就坦荡多了。她骗金军出兵的时候,有句话是半真半假。事成之后,她会退出朝政,那是真心话。如果没有过于强盛的外敌,白柏的能力足够他治理内忧外患,她也总算可以兑现她对穆凉的愿望,也是诺言,“遗世独立”。
哪怕此战出征之前,她也曾提过一次。
还有先前,她去游说那些私兵或是军队出兵,全都越过了穆凉这一步。她说过的,她不喜欢翻搅朝局,当时他质问的双眼还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一丝一毫都忘不掉。可是这一回,她这个残忍的刽子手又重操旧业了,一战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死伤,她不想看穆凉的失望的神情。
所以她把一切都瞒着穆凉,甚至夜夜与他温存,生怕他起疑。
可是如今,一桩一件全都摔得粉碎,她的好意,让他的自以为是吞了个干净。
她甚至还想不明白,穆凉有什么样的理由非要杀了白柏不可。
“为什么想杀白柏?”
这话何其熟悉,多少年前,白莫也曾因为类似的理由,质问折辱过他。大概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穆凉没有得逞,白莫以为,她大概也就不会气那么多年。
穆凉沉默了一下,唇绷得很紧,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他该死。”
他跪着,白莫站着,身上的衣裳让风吹得直响。她往后撤了两步,踉踉跄跄摇摇晃晃的又站定,她用力吸了好几口气,再同样用力的吐出来,唇角的弧度像自嘲,一分温度都没有,“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穆凉有些不解,抬头看她。
“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若是搁在几年前,白莫定要再加上一句,“养不熟的狗”,可如今她也总算成长了些许,言语侮辱半点意义都没有,只会连自己一并都侮辱进去。
其实自打白莫找回穆凉,也好长有段时间了。如果说从前是她自顾自的往前跑,穆凉有些费力,却不吭声的一直追的话,那这段时间便是穆凉站在远处,反倒是白莫需要向他靠近了。
只是,每当到了白莫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总会若有若无的往后撤上半步,就是那半步,让她一直一直求而不得。她努力过了,原来有的事,是真的努力也没有用。
是的,她为了和他的身子,为了和他欢笑,为了与他成亲,什么样先前不屑使得法子全都使了出来。她费尽心思去学骑马,只是为了能和他多一点点谈资;她得到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冒着敌军和白柏的双重危险跑到军中,只是为了能和他共同分担;还有那些药方,甚至如今这几近满盘皆输的算计,全都是她努力的后果。
偏偏,这后果又苦又涩,让人不注意就流了满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