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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一个比一个不好听,小安倒也听惯了。不过今儿他要是不打个翻身仗,这个郡王他算是白当,日后也必然是什么任人欺凌的主儿。
没等他说些什么,就听见身旁一声响,一只酒杯翻滚着掉在大堂中间,整个屋子瞬间都安静下来。小安不顾当这么多人,赶紧偏头去看别翠,下意识的觉得是这个小丫头受不了羞辱,暴露了。
但她没有。
别翠一只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还是规矩得搁在身前,一眼都没有看那些朝向她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垂眸盯着地上的酒杯。
那酒杯力气扔到赶巧,刚好是从台阶上一级一级滚下去的,整个台阶地毯上全是湿哒哒的酒液。
“哦,手滑了。”别翠扬高下巴,居高临下的说道,“请哪位大人帮我捡上来可好?”
小安突然觉得咚的这声音熟悉,好像前一日他在屋外等穆凉教导别翠的时候,就听见了这样的声响。
原本喧闹的大殿中气氛降到了冰点,按理说他们是不能怠慢了御派的监御史的,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参与了刚刚的暗讽,别翠这时候发难,是明显要给他们下马威的。
一时间之间,原本巧舌如簧的几个都面面相觑,不敢轻易有所举动。
众人对峙了好一会儿,小安突然笑了。这是嘲笑,是讥讽。“那季大人,麻烦了。”
被提到的这位季大人,是那位说他们人模狗样的。他说的不是最过分的一个,但他却是唯一一个能让庞安把脸跟名字对的上号儿的人,拿来开刀再好不过了。
这位季大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他虽然敢出言不逊,可却不敢公然抗命。他俯身捡起酒杯,就往殿前走。
一只脚刚踏上台阶,又是一个酒杯滚了下来,这回里面的酒撒了季大人一身。
这回所有人看的都是清清楚楚,她是故意的!季大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别翠慌乱的声音,“哦,在我们天/朝,殿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想来或许金郡不兴这个吧。是本官冒犯了。”
别翠说着,一手挽起宽袖,一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认认真真的把胳膊伸长,在桌前洒下一横溜的酒。
“敬您一杯算是赔罪。”说着,别翠把酒壶搁下,伸手做邀请态,眉眼间一丝调笑意味都没有。
原本有些人已经在幸灾乐祸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闲谈起来,此刻看到别翠的反应,整个大殿又归于沉寂。
这回是真的死寂死寂了。把杯中酒倾洒案前,这是敬酒的礼仪,可……却是给亡者敬酒的礼仪。
偏偏别翠说出的话,做的事全是一副平淡又认真的模样,让人找不到一个岔开话题的缝隙。丝毫不让人怀疑的是,如果再有谁做出诸如此类的,以下犯上之事,是真的会被在坟头上敬上一杯酒。
可怕的不是凶狠,是笑里藏刀。
季大人自知,他总要把酒杯还回去,事情才能完。他既不能上台阶,那……他咬着牙屈身跪了下来,双手高举过头,等着别翠下来取这个酒杯。
他低着头跪了好一会儿,老迈又略有些肥硕的身子都出了层汗,可他不敢抬头,生怕一不小心,一杯酒就尽数洒在他脸上。
他试探着膝行上了一节台阶,他知道整个大殿的人都在看他,但他是在为自己的祸从口出赎罪。
见别翠没有再说些什么,季大人狼狈又缓慢的膝行到了殿前,将酒杯还给别翠。别翠道了谢,随手把那只酒杯丢在一边。
季大人压着心头屈辱,复又膝行下了台阶。只是他好歹也算是纵横大金好些年的宠臣,被此侮辱一番面上就更挂不住了,草草的寻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小安瞧着那个平日嚣张跋扈的季大人让别翠整治的服服帖帖,不禁觉得好笑,若是让这噤若寒蝉的满屋子人知道,他们眼前这个高傲得不可方物的“监御史”,其实是区区一个婢女假扮的,不知道要气愤成什么样子。
攻人攻心。让一个人心生恐惧,一定要表现的深不可测。用沉稳的模样做不合常理之事,才会让人觉得,这人真是大胆到敢枉杀金郡命官。
除此之外,因为小安目前是没有势力的,所以一定要让人觉得,哪怕眼前只是孤身一人,也颇为可怖。什么时候把这些琢磨透了,融会贯通,攻心计就算是成熟了。
这些东西说起来枯燥又抽象,所以穆凉昨天给别翠举了一个还算好理解的例子。
比如,如果有人出言不逊怎么办。
酒杯怎么摔是有学问的,厉喝的时机也得把握的刚刚好。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