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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都在这,你数数哩。”深沉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久久不曾散去。
“嘿嘿,成,既然钱到位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一个人影走出屋子,油滑阴冷的声音随着一阵奸笑融入这茫茫黑暗之中。
屋中的男人斜坐在床头,手中的烟慢慢燃烧着,忽明忽暗的火星,模糊着男人的轮廓,在这无边无际的晦暗中显得那么孤独与苍凉,试图挣扎着摆脱禁锢,最后却被化成一堆灰烬,掩埋在大山深处,一点一点被时间侵蚀。一阵风无声无息的吹着屋顶的灯吱吱作响,昏暗的灯光摇摇曳曳,男人抬头看灯,默默自语道:“起风了—”
清晨,天微微亮。大山里雾气氤氲,仿佛进入一个缥缈虚无的巨大迷宫,寒凉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霍志刚轻轻提了一下衣领。两旁的鬓角染上一层白丝,他轻呼出一口气,低头怜惜的看着右手里拿着的迎春花,抬手轻轻的拂去上面的晨露。大步大步的走入这浩瀚云海之中渐行渐远。
“呦,这不是刚子么哩。”
霍志刚闻声看向前面大石头上坐着的村长吴贵和刚刚跟他说话的吴材柱。
“是刚子哩,这么大早进山哩?”村长佝偻着背,停下嘴中正在抽着的烟杆,沙哑枯涩的声音带着着浓重的方言味儿。
霍志刚黑黝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冰冷,字句简短的说了一句:“恩,吴叔,俺有事先走哩。”随后也没再搭理石头上的俩个人,自顾自的大步流星得朝山里走去。
吴财贵斜着眼看着走远的霍志刚冷哼道:“叼什么叼,你个憨包儿。”又起身把嘴里叼着的草狠狠扔在了地上。
“爹,当初就应该耍狠一点,把他家那砖瓦房子也抢过来,看他凭什么冲俺们横,憨包。”
“你知道个屁,去,把牛牵来哩。”
“我不,要去你自己去哩。”
吴贵眼皮一抬,又抽了一口烟,满脸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丝森严,缓缓开口道:“怎么着,娃,你这媳妇儿不想要哩?”
吴财贵一听到“媳妇”这俩个字,狭长细小的眼里突然放出光来,嬉皮笑脸的走上前道:“爹,那事成哩?”
吴贵也没看身旁的吴财贵,继续抽着烟,白色的烟气从烟嘴中缓缓腾起,瞬间融入这蒙蒙雾气里。
吴财贵一看他爹没搭理自己,一张满脸肥肉的大脸谄媚的凑到吴贵面前道:“爹,我可听说刘老三家的婆娘肚子里又种上一个,他家这可就有三崽哩!刘叔那老货,那张老脸褶子都快咧出花来哩。爹,您就不想有个大白胖孙子以后孝顺您伺候您哩。”
吴贵举着烟杆的右手一怔,抬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吴财贵,浑浊的瞳孔里有一丝奸猾,嘴角的笑纹越叠越多道:“你个狗娃子,快去牵牛回家哩。”
吴财柱一听,心里便有了数,连忙跑到后面的林子里,去牵自家正在吃草的老黄牛。似乎被吴财柱突如其来的蛮力牵的有些不满,老黄牛在山地上停滞不前。吴财柱瞪了一眼老黄牛骂骂咧咧的说:“在不走,老子现在就炖了你。”老黄牛像是听懂了一样“哞,哞”了两声跟着吴财柱出了林子。吴财柱脸上肥肉颤动,笑吟吟的哼着小曲和自己的爹吴贵下了山。
待霍志刚下山,阳光已刺穿这满空浓雾,大山的景物豁然开朗。蜿蜒起伏的盘山小路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此时霍志刚额头上冒出些细汗。抬起右边的胳膊,在额头上擦了几下,随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没有先回家,而是从村子右边第二个路口拐了进去。
进了院子,就看见自家婶子手里端着一盘腌好的白菜梆子从偏房里走出来。叫了一声:“婶儿。”霍婶转身看到霍志刚来了,忙迎上去说:“刚子来哩,快,快进屋,你叔正等着你哩。”
打开屋子里的门,就看到霍叔坐在桌子前抽着烟,眼神漠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小表弟二伢子手里拿着窝头,神情恹恹得小口小口吞噎着。听到霍志刚来了,蜡黄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笑着叫了一声:“刚子哥!”
霍志刚看着二伢子笑了笑,便朝向霍叔:“叔。”
霍叔“嗯”了一声掐灭了手中的半支旱烟,放在旁边道:“刚子来了哩,来,坐下吃饭。”
霍志刚也没客气,坐下来拿着霍婶递给他的窝头吃了起来。
“去山上看过你娘哩?”
霍志刚低头“嗯”了一声,默默端起桌子上的粥喝了一口。
霍叔轻叹一口气说:“钱都凑齐了么?”
“恩,叔都凑齐哩。”
“那就好,那就好。”霍叔愁容舒展,拿起刚才剩的半支烟,放在嘴里,又递给霍志刚一根完整的旱烟,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盒火柴,手指熟练的划出一缕火苗点燃了烟。
屋子里烟气迷漫。霍叔眯着眼高哼了一声:“也是那村头吴老狗忒黑,那15亩地可是你爹勤勤恳恳种了一辈子的好地啊,就让那老货给抢走了,才给了1500,这不是明抢么!县里每次拨的款,他哪一回不私自扣下,当我们都是憨包,想当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