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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星心不在焉地下楼,打开冰箱找吃的,找到了一袋拆封的饼干,和一盒用保鲜盒封好的盖饭。盖子上还贴着便利贴:全给我吃光,一粒米都不许留下!
她把饭盒放进微波炉,拧了一圈,等了两分钟,然后抱着饭盒和饼干咚咚咚跑回楼上。
阿花还在窗台等她,看见她的身影,喵了一声,迫不及待地跳到她脚边,贪婪地望着她手里的饼干。
夜色里,窗外吹来略带凉意的晚风,一人一猫蹲坐在桌前吃饭。
风里断断续续传来对门的争吵,说是争吵也实在算不上,毕竟辛意胆小怕事,从不敢反驳父母,那最多不过是单方面的斥责。
起初只是辛意的父亲在责骂她偷懒睡觉,后来母亲也加入了,说她脑子笨,从来都不能一心二用。高二不过是学习紧张了一点,她就连练古筝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十级连考两次都没考过,简直太丢人了。
辛意的声音很少响起,也不是不为自己争辩,只是每逢开口,说不了两句就被打断。
强势的父母因为太过严苛,造就了软弱的子女,不仅软弱,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快失去。
徐晚星越听越生气,一想起辛意那苍白瘦弱的小脸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蹭的站起身来。
阿花吓了一大跳,喵呜一声躲进桌子下面,瞪大了眼睛观察她。
饭盒的主人忘记了便利贴上的嘱咐,剩下了一小半的饭,扭头咚咚咚跑下楼,垮过窄巷,开始大力拍门。
砰砰砰,辛意家的屋门被拍得震天响。
楼上的父母正生气,听见这种没礼貌的敲门声就更是火大。男人扯着嗓门儿吼了句:“谁啊?拍坏了赔门吗?”
门一开,男人愣住了。
门外,住在对面的小姑娘眼神冰冷地站在巷子里,声音比表情还要冷个十来度:“叔叔,麻烦您声音小点吧。这是清花巷,不是什么别墅区,您以为您家安了十级隔音设备呢,站窗口就开始骂街了?”
辛家和徐家虽然住在两对门,平日里撞见了也是不好不赖地发个招呼,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对付,关起门来谁也看不上谁。
姓辛的眉头一竖,指着徐晚星:“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冲,还懂不懂礼貌了?”
徐晚星针锋相对:“您也一大把年纪了,骂起街来也不管不顾、影响左邻右舍,咱俩这不是半斤八两吗?”
简直火上浇油!
“你爸呢?让他来管教管教你。你家的事我一外人不好插手,我家的事也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打哪来回哪去,少跟我啰嗦!”
男人抬手欲关门,却被徐晚星一脚给卡住。
“您管教女儿,我的确插不了嘴,但我在对面都听不下去了。”徐晚星忍无可忍,“她上星期周考考了全班第二,您夸过一句没?每天做完作业,您还塞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练习题逼她写,写完阿姨又压着她练古筝,她还能不能喘口气了?有你们这么逼孩子的?到底是生了个孩子,还是生了个奴隶?她的情绪你们半点不在乎,全在乎自己的面子去了,这也配为人父母?”
巷子里不隔音,又全是积年的街坊邻居,一丁点动静也能引来众人瞩目。
不少人推开窗来看,还有街坊怕小姑娘和大男人闹起来吃亏——毕竟姓辛的有过前科,喝醉酒了曾经打过自己的孩子,还打得不清。
于是很快,大爷大妈们拿蒲扇的拿蒲扇,穿围裙的穿围裙,这就出来劝了。
姓辛的自觉面上无光,破口大骂。
徐晚星呢,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人家骂的越起劲,她全采取反弹的攻势,一个钉子一个眼,挤兑回去。
比如,男人骂她没家教,她就认真点头:“要有家教的都跟您这样,那我必须没家教。”
男人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就认真反问:“我是狗,您是耗子?”
男人暴跳如雷:“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他妈撕烂你的嘴!”
徐晚星咋舌:“那可不得了。”扭头就冲大爷大妈们说,“劳烦爷爷奶奶们帮我做个证,要今晚我真受伤了,让我爸管辛叔叔要医药费去!”
末了,还冲男人笑:“您放心,我家教不好,一准儿讹得您倾家荡产。”
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场闹剧闹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才在街坊的劝解下落幕。
辛意被母亲拘在家中出不来,男人最终颜面无存地关门回家。
大爷大妈们一边念叨徐晚星“热心肠是好事,但也别惹火烧身啊”、“那姓辛的一向这样,你帮小意也帮不了一辈子”,一边也散了。
徐晚星冲着辛家大门翻了个白眼,骂痛快了,也思忖着他们大概是没力气去折腾心意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家,余光却扫见不远处有个身影。
本该人去巷空,可不远处那盏昏黄暗淡的路灯下却站着个人,一身白色卫衣,下着蓝色运动裤,挺拔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