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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发直,两条腿定在地上,怎么也拉不动,独孤十三用力一扯,殷红鸾也使劲一甩,方才应允独孤十三的那些事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殷红鸾上前一步,对那老者道,“老先生可是神算子南宫先生。”
老者呵呵笑着扬手道,算命老头有一个,神算子,没有,没有。
殷红鸾又急道,“先生果然是南宫先生,请先生赐我一卦。”
殷红鸾口中的南宫先生,是位隐士高人,卜算之事未曾失手,一字一句尽如天机,殷红鸾行走江湖之时也常打听此人下落,原以为是大海捞针,如今想来,大海寻针易,真正难的是从海中分出哪一滴水来自江河,哪一滴又流自湖泊。
南宫先生道,“独孤老弟与老夫乃是莫逆之交,他的朋友,既是老夫的朋友,未有赐卦一说,只是小姑娘,你要问之事,其所得,未必如你所想,不知者尚可保有一丝希冀,问得过于清楚平添烦心而已。”
戚梧桐如同丈二和尚,听这二人对话,有如天书一般,不通,只听殷红鸾道,“还请先生明言。”
南宫先生道:“姑娘六亲缘浅,今生与父母纵使相逢也决计难以相认。”
殷红鸾登时眼眶发红,问到,“我父母仍在世?”
南宫先生上前让殷红鸾伸出一手,他上前两步看上一眼,道,“非但双亲健在,你还有兄弟姐妹。”
南宫先生这一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戚梧桐手腕吃痛,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给殷红鸾紧紧握住,她强忍着不做声,双颊却已涨的通红,骨头也咯吱的响了几声,嗔怒的瞪视南宫先生,眼神仿佛在骂他一般,南宫先生面露笑意,又同殷红鸾说道,“姑娘虽同双亲无缘,但与兄弟姐妹间因缘深厚,会受其福泽。”
殷红鸾低声问道,“兄弟姐妹亦是无缘得见?”
南宫先生欲言又止,迟疑良久后道,“并非血脉相连才为亲者,小姑娘,你身旁这二位难道不更甚血亲。”
殷红鸾低头微微一笑,心中依旧难受,但已有了几分释然。戚梧桐揉着自己的手掌,高高挑起眉尾,像是在说’你个老匹夫,敢开口评说本姑娘试试。’
这南宫先生即便未能洞察天机,单凭着一双昏花老眼也瞧得出这小姑娘颇有些狂傲,眼中是揉不进沙石,他年纪老迈,可是经不起折腾,转对独孤十三道,“小老弟,先行去罢,待人一到,我自责人告知与你。”说罢,扬扬手让他们离去,又径自爬上木梯。
当天夜里,独孤十三邀了南宫先生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吃酒叙旧,回家时却遇上戚梧桐坐在一个卦摊上听人为她批命,一面津津有味的吃着买来的小点,一面被算命之人的言语逗的乐不可支,模样很是忙碌,戚梧桐自然也瞧见了南宫先生,往摊上丢了点碎银,一转身便与南宫先生并行,南宫先生问道,“小姑娘根本无心鬼神之事,为何还要付钱。”
戚梧桐一本正经道,“我听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但能将这屁,放的又臭又响,委实难得,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赏。”
南宫先生哈哈笑道,“若人人都能如小姑娘这般将命数握在自己手中,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戚梧桐笑着问这位南宫先生,能猜着适才那位相士给她解了个怎样的命数?
南宫先生睨看戚梧桐的面相道,“他解的必是吉言。”
这南宫先生所言不假,方才那算命先生的确是将她的命数好生称赞了一番。
南宫先生摆手道,“小姑娘确实富贵之相,但凡是学过卜算术数之人皆不难看出,只是...”
未待这南宫先生说完,戚梧桐便截口道,“先生这般泄露天机,难道不怕报应。”
南宫先生浅笑道,“老夫的报应早应了,只是没有报在老夫身上,累及的反倒是老夫的妻儿。”
戚梧桐点头,举起手中的冽泉道,“那先生就赠这剑两句如何。”
这位南宫先生一生遇过何其之多求卦之人,却无一人会似眼前这小姑娘一般,问他自己佩剑的命运,一把剑的命运,大多时候正是其主的命运,南宫先生看着戚梧桐的剑,想这小姑娘与她的剑不在那大多时候之列,于是苦苦笑道,“小姑娘问剑,该去找葛家的老先生,而非我这个老先生。”
戚梧桐道,“反正都是老先生,一把白胡子,一把老骨头,在我看来一样。先生不妨说说。”
南宫先生的脚步不紧不慢,不徐不疾,连说话也似乎是在合着自己的脚步,闲适道,“此剑并非古时名剑,但却是遗物。”南宫顿道,“姑娘这剑是上上之品,却不是人人都让其扬名,想必这铸剑之人,在此剑为成之时,心中以为它选好了主人,现有人,后配剑,这宝剑之前的主人与姑娘你必然是十分相似,是故此剑才能易主,照着顺位,你该排在第二,使这剑的第一人能驾驭它,而姑娘你尚未到那般境界,依老夫之见,是此剑护你,却不是你在用它。”南宫先生说到此处,忍不住又往戚梧桐手上瞧,再道,“此剑?姑娘的父母?”他又看了看,不解道,“怪哉。”南宫先生向戚梧桐问道,“此剑有缺,它可曾断去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