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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记忆里的少年渲染。
“这……”喜娘瞅瞅醉倒在床上的萧瑀,为难地看着仍旧盖着头巾的太子妃。纵使太子再不为今上所喜,纵使太子妃再不为太子所喜,那毕竟都是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自己的大人物,如今闹成这样,合卺难成,那么自己的项上人头就朝不保夕。
杜云锦将喜娘语气的为难听得清楚,自古以来皇宫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地方,也难怪她会战战兢兢。
“娘娘……”在教习嬷嬷的惊呼声中,杜云锦一把掀开自己的头巾,露出已有些花的妆容。
“娘娘,这头巾得殿下才能掀,您不能自行揭开。”教习嬷嬷皱着眉地教导起来,边疆长大的女子到底比不过帝都中的名门闺秀,连这样出格的事情也敢做,枉费她们之前的苦心教导。
只有他才能揭。
婚礼的每一个步骤都被教习嬷嬷们念过很多回,杜云锦当然也记得清楚。可是现在……她回头望着醉成一团的萧瑀,如果非得等他揭,那不是要枯坐整整一夜,顶着沉重的凤冠?
她朝雁回伸出手,漫不经心地起身,顺便还掸了掸被坐皱的嫁衣。
“两位嬷嬷辛苦了,”她首先走到教习嬷嬷的面前,她们是小陈氏从宫里选出的老人,身份不同他人单纯。在看见两人错愕的回应后,她又度步到一旁的喜娘和众位宫女面前,轻声道:“你们也辛苦了。”
“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教习嬷嬷率先回应,尔后喜娘和其他宫女才跟着回话。
“今日已然礼成,各位都可以回去复命。”她眼波一转,雁回便从袖中掏出一叠红包,分别递给教习嬷嬷和喜娘等人。
“可是……”
教习嬷嬷互望一眼,语气上有些迟疑。
可是?听到这个声音时,杜云锦挑眼朝开口的教习嬷嬷看了过去。目光冷冽,如同月牙城外的寒风,生生地从人的身上刮出长长的口子。
“娘娘发话,奴婢等莫敢不从,只是殿下与娘娘的大婚,须将婚礼都完成才是吉兆。”教习嬷嬷自持身份不同,说出这段软钉子话。
她公然拒绝太子妃,其余众人俱不敢插嘴,默默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再定自己要走的方向。
杜云锦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她推开雁回的搀扶,自行转身走到另一边。放满了喜果的桌子上方赫然悬挂着一把装饰的长剑,剑穗随着夜晚潜入的风轻轻地摇晃。
长剑,用起来似乎有些不如□□合手,但震慑这些小猫已然足够。冷光乍现,众人错愕间,方才出声拒绝杜云锦的教习嬷嬷额头上的发丝已经散落,更有几缕就落在明亮亮的剑身上。
屋子里的人,暗地里的勾心斗角早已见怪不怪,但这样实打实地舞刀弄枪却是头一遭。那名教习嬷嬷脸色苍白,身子抖得如秋后落叶,下一刻便腿软地栽倒在地。
杜云锦满意地看着这样的效果,她将长剑重新回鞘,悠然地转过身看向众人惊恐万分的面容。
雁回站在她的身侧,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大家也不必惊慌,娘娘并非嗜血之人。不过今夜之事还请各位照娘娘所说而行,否则娘娘气恼之下,就不单单是掉几缕头发而言。”说吧,她的目光还特地地看向地上颤抖不已的教习嬷嬷。
“都下去吧。”杜云锦得到她想要的效果,也知晓见好就收。“你们也着实辛苦了,去雁回那里拿上红包,大家就都回去复命吧。”
众人此时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将地上瘫坐的教习嬷嬷扶起来,快步就跟上雁回的步伐,一溜烟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屋门被雁回细心地带上,后一刻杜云锦的脸色就蓦然而变。冷汗从额际上不断渗出,脸色也随之变得灰白,方才拿着长剑的那只手此刻抖得厉害。
这就是梦断的效用,不仅失去了全身的武艺,还有那份好身子。如今的她连拿起一把徒有其表的装饰用剑都万般费力,削掉嬷嬷发丝的那一剑她已用出十分力气,此时手腕火辣辣地像是被人活活地拉扯撕裂着。
她不是没有受过伤,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早就让她伤痕累累,世人称道的那场取下犬戎首领头颅的战役里,她被一剑穿身,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可是那样穿骨的疼痛也敌不过此时手腕的剧痛,难以抵御的撕裂感,中间还阴柔地带着细针扎过的刺痛。
她肃杀的目光看向那个醉卧红鸾被的背影时变得柔和起来,灿烂地像是春日绽放的桃花,一朵一朵地飘落在眼帘中,将她惨白的脸色遮挡得干干净净。
身后“哐当”声迭起,似乎连带着重物跌落在地的响动,她终熬不过那股疼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而那道被她眷念的身影悄然转过身,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半点酒醉的模样。
在她倒地之前,他似乎听见她在轻声唤着:“阿瑀。”
第7章 第六回 晨起眷念
雁回低垂着头,身后跟着一干人等,默默地等候在屋外。她不动,谁人也不敢冒死去催屋里主子的起身。
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