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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本是她的奢望却由他说了出来。

    “若你不愿意也便罢了。”萧瑀将头抬了起来,笑得有些凄然。“我这样的尴尬地位,能求什么呢?只便是不拖累他人已是幸事。”

    “不是。”他眼底的悲伤深沉如海,她怎会舍得他有此番的神情,她的少年从来都是骄傲的,一如夏季烈日,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直视。“我愿与阿瑀共进退,此生相携到老,绝无二心。”

    他怔怔地望着她,瞧不出是不信任她还是其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锦儿,你可想好了?等待我的随时都是陷阱,都是死亡,都是不归路……”

    “不,等待你的都是一马平川,都是那个最尊贵的位置!阿瑀,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再陷入那样的危险之地!”

    “锦儿……”他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有妻如你,我此生已别无所求。”

    凌二刨着地上的泥土,额头上不知何时粘了朵桃花瓣,让那身飒爽英姿顿时变得不伦不类。它低头瞧着水洼里的自己,咧嘴狂吐气很是不满。

    第19章 第十八回  白首一心

    凌二被萧瑀牵在手中,额头上的那朵桃花还没掉落,它满脸气冲冲的,不停地耍脾气。

    杜云锦与萧瑀早些已下马,她转头就看见凌二那张别扭抓狂的马脸,再看看它额头上的桃花,顿时就笑了起来。

    凌二被她这么一笑,心里的恼怒更甚,马蹄子高高地扬起,对着她猛撕着牙,活像只半大的猴子般。杜云锦还没来得及躲避,凌二的马屁股上就挨了萧瑀重重的一脚,它委屈万分地偏头看向主人,眼泪往往。

    “以后不许你再欺负锦儿,日后你的主子就是她了!”萧瑀义正言辞地对凌二说着,它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拿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瞅瞅杜云锦,最后默然地垂下头看着地上的路。

    “它是凌二,可还有凌大?”杜云锦小心地抚上凌二漂亮的金毛,果真是匹好马,若是骑上它出征的话,定会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好不痛快!

    “凌大你也见过,那日我骑的便是凌大。”萧瑀眼角含笑,宠溺地将手里的缰绳递给杜云锦。“你是它的主人,你牵着吧。”

    “我?”杜云锦还是有些惧怕,不过抬眼又看见凌二额头上的花,心里的那些惧意差不多也就消散了。她接过缰绳,小心地牵着凌二,与萧瑀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两人携手而归,已是日暮时分。

    郭厚生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在别院门外。看见两人的身影,他便急急地吩咐起身后的众人,为两人的归来准备起来。只是……当他看见凌二的缰绳在杜云锦的手里时,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凌二素来都听萧瑀一人的话,此时能被杜云锦牵着,必定是因萧瑀的使力。萧瑀为何要对杜云锦如此,这才是让他惊讶的原因。

    “殿下,娘娘,晚膳已备好。”郭厚生侧过身,让出一条空道。

    杜云锦亲昵地拍拍凌二的头,这才好心地帮它把额头上的花瓣取下来,然后将缰绳交到郭厚生的手里,自己与萧瑀进到院内。

    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平和的相处过,想成婚那日,萧瑀一身酒气地入屋,尔后数日她也极少见到萧瑀的面,再后来便是他中毒的那晚。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似乎五根手指头就能算得清楚,哪里有今日这样的闲情逸致。

    晚膳是搁在主屋的楼下主厅中的,山中的月色十分美好,皎洁的月光从墨黑的天空里斜斜地倾倒下来,院子里偶尔能看见莹黄的光点忽上忽下地四处晃动。白日里叫喳喳的布谷鸟似乎到了夜晚也不肯消停,又开始叫嚷起来。

    萧瑀没让宫女们掌灯,仅仅在桌上搁了一个烛台,刚好够照清楚桌上的饭菜,以及眼前的人而已。

    若是能够与他像眼下这般,安静而普通地避世生活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在青山绿水里慢慢变老,该是多么的幸福。不过时不与我,他是地位不稳的储君,一旦失势,莫说避世,就连死法都无法自行选择。

    后退一步,是刀尖陷阱,只有拼命地向前才能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权利。

    杜云锦抬头朝身侧望去,她追随着萧瑀的目光看向院子里一闪一闪的小光点。那是萤火虫,她曾在月牙城外的草原里见过,那时的晚风也是这般轻柔,轻柔地抚过那些近人高的野草,在那片绿色里不时飞舞着一点一点的萤火虫。她叫嚷着好看,硬要卿若风给她抓了满满的一袋子,挂在自己的床边,每夜都眼巴巴地看着。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萧瑀的目光已从院子里的萤火虫转向了杜云锦。

    “在想月牙城,在想卿若风给我抓的那一袋子萤火虫。”杜云锦回得自然,对于他,她没有理由隐瞒,也没有那个心思隐瞒。

    “卿若风?”萧瑀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他可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是谁?”他说罢,似乎不满意地又加上一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