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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泛着亮,以为是阿娇将什么夜明珠丢到了床下,便蹲下身去捡,却在塌下见到了一个布偶。
“二哥?”
“慧儿在我府里,你放心。”
“那就好,这是什么?”
陈蟜手中的布偶约有一尺长短,做工倒是十分精细,胸前插了几枚银针,针下的丝绸上还有一排小字。
“这……像是谁的生辰八字……”
阿娇皱眉看了一会儿,笑道,“卫子夫吧,我昏迷的时候她来过。”
陈蟜也跟着笑,“这位卫夫人还真是不安分……”
“那我得多谢她的不安分了!”阿娇笑着下床,另寻丝绸笔墨写了刘彻的生辰八字,将两块丝绸一同插在了针下。
“有了这个,他总没有借口把我留在未央了吧!”
“阿娇,你可想好了?”
阿娇点了点头,“嗯。二哥,往后我不在,你要多劝母亲收敛些跋扈的性子,还有父亲,他一生不得志,你常去陪陪他,还有慧儿……”
听着她告别的话,陈蟜心里很不是滋味,苦涩似乎要将他淹没,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别说了……”
“二哥,我没事……”
“傻妹妹……”
宣政殿
听到有人报王太后驾到,刘彻匆忙的迎出来。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来,怎么能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刘彻,你真是出息了,居然在宫中养起了男宠?”
男宠这个称呼让他皱起了眉,本能上不想听人这样形容韩嫣。韩嫣虽被刘彻困在宣政殿,但除去近身宫侍,未央旁人并不知情,他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母后,您不要听那些闲言碎语……”
王太后不在听他解释,略过他走进了内殿,果然看到一个只着中衣的男子。
韩嫣见到她,忙跪下行礼。
“韩嫣,哀家来问你,身为嫔妃魅惑圣心该被废,那身为臣子呢?”
“当诛。”
“王孙!”
“彻儿,既然韩大夫都这样说,那……”
刘彻阴沉着目光扫了一眼跪着的韩嫣,又瞥了一眼门外的韩说,“母后先回吧,会给母后一个交代的。”
“不是给哀家交代,是给阿娇!卫子夫已经让她身心俱疲了,如今你又……”
“朕知道了。”
闭上眼睛,刘彻自嘲的笑了,居然是阿娇,透漏这个消息给母后的人,居然是阿娇。
今年的梨花开的悄无声息,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都忘了一年的初始。
阿娇披着披风走在宣政殿前的白玉石阶上,一阶一阶,像是丈量着她的过去。
韩嫣被革了一切官职,是陈蟜传来的消息,她猜测这两日韩嫣就会被刘彻送出宫,所以每日来宣政殿外碰运气,希望能见着他最后一面。
其实他也在赌刘彻不会动韩嫣,一是辅佐他的情谊,一是她的性命威胁。
韩嫣是坐着刘彻的御辇离开的,普天之下大概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经历了。
辇布被风吹起一角,阿娇看到了每夜都会梦到的那个人,尽管脸上挂着笑,他还是那样憔悴。
刘彻自然也看到了她,便吩咐宫人们快些走,还在经过她的时候特意加重声音说了一句,“出了长安,一切保重。”
阿娇走的没有御辇快,很快就被落下。
看着远去的两人,阿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剧烈的咳起来,只觉喉间一甜,呛出一大口血。
如阿娇所说,她从来没有仗着刘彻的喜欢胡作非为,她仗的,一直是母亲的势。
巫蛊,是个多大的罪名啊,可刘彻还是不能杀她。
这事惊动了王太后,她到椒房殿的时候刘彻的盛怒已经无法挽回,看到阿娇脚边的布偶,王太后心痛的叹了一句,“阿娇,你好糊涂啊!”
一旁的卫子夫温婉的垂着头,阿娇冷笑了一声,“糊涂,陛下流连他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当年的金屋之誓吗?一个卫子夫还不够,还要在宣政殿养一个男宠?”
她说的那样真切凄惨,连刘彻都差点信了,到此刻他才知道,阿娇这样会演戏。可他不知道,阿娇只是把她一直积压的情感以另一种方式宣泄出来而已。
刘彻凝了她半晌,终于开口,“皇后……失序,惑于巫祝,其上玺授,罢退居长门宫。”
“彻儿,阿娇她只是一时糊涂……”
“母后不必再劝了,若非念她一时糊涂,明日的太阳她怕是都见不到了。”
最后一句话刘彻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其实很想问一问阿娇这么久以来对他有没有一点点感情,可是一想到上次她厌恶的眼神,这话怎么都问不出口。
罢了,她既想远远的离开,他也不想留着她添堵,长门是陈家献给他的,如今就当送还给她了。
至于韩嫣,他舍不得,更成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