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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蕴噎了下,喉头微动。
过了片刻,侍卫又飞奔过来,神色着急,道:“将军,宋先生心悸,痛得厉害,让你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谢怀琛闻言神色变了,忙起身,对宁蕴说道:“内院有事,须得我去处理,你今日下榻何处?明日我去找你,再饮酒叙旧。”
“我只是途经靖州,得知你在此,顺道来看看你,你既无事,我便放心了,我马上就要启程回安州。”宁蕴淡淡说道。
谢怀琛道:“明日便过年了,伯母还在家等你回去团聚,我也不便再留你,惟愿你一路顺风。”
“那便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见。”宁蕴笑了下。
“不了吧。”谢怀琛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阿蕴,我觉得往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宁蕴愕然,慢悠悠地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为何?”
“因为刘桓谷是你杀的,对不对?”谢怀琛声音十分淡然,仿佛在说一桩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一次我差点死于陛下的杖刑之下,你我的情分便也断了。”
刘桓谷死后,谢怀琛看过他的伤口,他伤口整齐,那手法很熟悉。
谢怀琛和宁蕴好歹是在一起厮混过好些年的情分,到底对他是了解的。
当时他便怀疑过宁蕴,但没有证据,也想不通他究竟为何如此。及至此时,他一而再再而三问起关于陆晚晚的事情,他终究反应过来宁蕴为何会杀刘桓谷。
宁蕴心里有陆晚晚。
他们之间因她而生的嫌隙。
厅上一时间静默得令人觉得可怕,檐外白雪落下的沙沙声也清晰可辨。
谢怀琛终究再未说什么,起身理了理袍子,转身而去。
宁蕴转头看向谢怀琛消失在雪地里的背影,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他们是同袍共战的兄弟,却在扶宋清斓上位后走上不同的道路。
谢怀琛成了锋芒凌厉的镇国公,除奸恶,灭佞臣,他救了很多人,也害了很多人。
最终谢怀琛将剑尖指向了他,他暗中查出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死谏到底,最终令宁家彻底垮了。
他也因日复一日的思念折磨,一蹶不振。
一代权臣宁蕴白手起家到权势通天,再到轰然倒塌。
从始至终,都少不了谢怀琛的推波助澜。
他以为重来一次,在所有的悲剧都没有发生之前,他和谢怀琛能洗净前世的恩怨。
却不知,还是躲不开命运的捉弄。
陆晚晚竟嫁给了谢怀琛。
从一开始,就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宁蕴轻握起拳头,又慢慢放下,拇指上的那枚玉雕的扳指顿时碎成了无数片。
☆、除夕
宁蕴从靖州刺史府出门后, 对街檐下一个戴斗笠的人走了过来。
他来到宁蕴身旁,将斗篷微微压了压,半边面容彻底被遮在斗笠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宁太守。”男子声音有些沙哑, 喊了宁蕴一声,问:“咱们何时启程?”
宁蕴神色淡淡的, 他未置可否,没有回答他。过了良久, 他才缓缓道:“你先回,我过几日再回去。”
“宁太守还在为安平公主之事烦心?”那人语气淡漠,似有几分不屑,顿了下,又道:“小人的消息千真万确, 宁太守不信我还信不过五皇子吗?”
宁蕴拢了拢衣袖,檀口微启, 道:“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或是不是,只有他亲眼看过才作数。
“宁太守……”他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
宁蕴微一抬手, 示意他不必多说。他只得将余下的话咽回腹中,满脸不甘地看着宁蕴。
————
谢怀琛心烦气闷,迎着风雪大步走回院内。
他和宁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撕破脸面走向分崩离析, 难免有几分怅惘。
他刚踏进院内,便看到缠枝花门下,陆晚晚踩着凳子在贴对联。她手伸得高高的, 用小刷子把浆糊抹上去。她涂得很认真,像在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谢怀琛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双手用力将她托起。陆晚晚轻呼出声,回头一看是谢怀琛,这才轻舒了口气,继续贴对联。
很快,她将几副对联都贴好了,谢怀琛将她放在地上,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问:“不是说了等我回来贴,怎么这么不等我?”
陆晚晚轻哼了声:“等你回来,年都过完了。”
她闷头整理东西,也不看他,雪腮微微鼓起,一副闹小情绪的模样。
“我会见客人晚了回来你就生气,要是上战场,让你等久了,你会不会把家里房子都拆了?”谢怀琛笑着去摸她的脸。
她侧身躲开:“我才不等你,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日子怎么痛快怎么过。”
“那才好呢。”谢怀琛扯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