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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看着岑思莞和岑岳凡长大的,当年得知岑岳凡遭遇不测身亡,她眼睛都快哭瞎了。此时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又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她几十年来的忠心终于得到了回报,上天又将小少爷还到了她身边。
陈嬷嬷一哭,引得李雁容和岑岳凡又大哭起来。
十八年,并非朝夕,生离了小半生再度重逢,十八年的心酸与苦楚,都化作了桃花树下的一场痛哭。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红肿肿的。
宴席上,陆晚晚又将与岑岳凡重逢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在歌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几欲落泪。
就连谢允川,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场面没见过,仍是免不了眼含热泪,他举起酒杯:“贤伉俪二十多年前为我大军鞠躬尽瘁,夫人又辛苦养育晚晚,先生义举救了无数大成子民,救了阿琛,救了我谢家的希望,大恩不言谢,这杯酒,谢某敬贤伉俪,祝贺你二人重逢。”
陆晚晚也举起酒杯,道:“父亲说得没错,这杯酒,咱们一起干了,为了舅父和舅母这穿越生死的重逢。”
岑岳凡含着热泪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身侧的李雁容,哽咽着高声道;“好,这杯酒敬咱们的重逢。”
大家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欢笑着夹杂着泪水。
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仿佛早已在二十年前,这满室人的缘分便已定下。
这顿家宴,没什么拘谨,大家都吃喝得很尽兴,滴酒不沾的李雁容也喝了不少酒,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她有了几分醉意。
岑岳凡扶着她上榻,小心翼翼地除去她的鞋袜,又亲自打了水替她洗脸擦手,收拾妥当之后,再回来,她已经睡着了,呼吸起伏,鼻腔里发出窸窣的声音,好似委屈得不得了。
这一日心情大起大落,岑岳凡累极了,却半点睡意也无,他吹熄屋内的灯,只留了小小的一盏,留在床头,他借着烛光静静凝睇着李雁容的脸。
那舒展的眉,纤长的睫,紧紧抿着小口,和十八年前并无半点差别。
岁月对她仿佛格外温柔,不忍将她的容颜催老,他心情激荡,似潮涌起伏,指腹抚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越是触碰,越是不舍。
多少个午夜无眠,辗转反侧时,他的脑海中都浮现出她的面容。
思之念之,一日不敢望之。
他静静看了她一夜,好似一不注意,她便会飞走一般,整整一宿没有合眼。待到天明,他怕她起床后看到自己的满面倦容,便先下榻,到院中打了清水梳洗。
李雁容在酒精的催动下一夜好眠。至天明时分才又做了个梦,这个噩梦折磨了她十八年。她梦到岑岳凡浑身是血,仿佛一个水鬼,从河里爬出,她呼喊着奔向他,却被他张开口,咬碎撕裂。
痛意蔓延全身,她便是此时醒的。醒来时后背已然冒出冷汗,沾湿中衣。
她陡然间坐起,一摸身侧,冰凉的被窝让她的心一瞬间如同坠入深渊海底,万劫不复的绝望再度袭来。
她急忙跑下床,鞋也来不及穿便跑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岑岳凡洗漱完毕回来,正立在门口,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赤足上,语气中充满了宠溺,斥责道:“这么大人了,鞋都不穿就跑,不怕着凉?”
李雁容听到他温和的声音,便知昨日的一切不是梦。
岑岳凡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她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前,哭道:“夫君,我好想你。”
岑岳凡冷静了一夜的情绪再度被她勾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将她搂紧,声音中略带愧疚:“雁容,现在我没办法抱你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李雁容破涕为笑,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板着脸严肃地说:“嫌弃,不仅嫌弃你抱不动我,还嫌弃你成了老头子。”
昨日她恍惚间在他鬓边发现了几根白发。
岑岳凡闻言,眸光忽的一黯。
李雁容见了,嘴角绽出笑意:“嫌弃你,也不耽误我想你。”
岑岳凡再度将她拥回怀中:“雁容,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这辈子也不分开。”
李雁容重重地点头。
良久,两人才不舍地分开,岑岳凡牵着李雁容到床边,安顿她坐下,亲自取来鞋袜,为她穿好。
刚刚穿戴完毕,月绣便来请他们,说陆晚晚请他们用早膳。
☆、圣旨
两人稍做梳洗, 前往饭厅用早膳。
一路上十指紧扣, 恰如当年方成亲之时,将对方紧紧握在掌中。
到了饭厅,只有陆晚晚和谢怀琛。谢允川和沈在歌公务在身, 昨日匆匆一面,今早便去了西山大营。
四人一起用过早膳, 李雁容就要回慈幼局。
“慈幼局的事情很多, 几百个孩子, 片刻也松懈不得,昨日闲了半日,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们。”李雁容笑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