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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是一份苦差事,得了这差事,怕是没有一个善终的。不揽权弄权,外面的场面就压不住,压不住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就会窜出来,国家吏治经济就会乱了,百姓也没有好日子过。可是若是揽了权主了事,在天子眼中又有僭越之嫌,又必除之后快。不管是贤是忠是奸是佞,只待皇上重掌大宝,必要先扳倒辅政大臣,如此才能令朝堂一心,万方臣服。”
    “那便没有出路吗?”遏夫人苦闷极了,“如今咱们在外面还如此憋屈,想想咱们的东珠……”
    遏必隆拍了拍夫人的手:“如今,或许能解这死局的,正是咱们的东珠。”
    “什么?”遏夫人瞪大眼睛看着遏必隆,“何意?”
    遏必隆摇了摇头:“你以为东珠的事,就是偶然,是天意?”
    “不是吗?我猜一定是额娘在天上看到咱们东珠受苦,她最疼东珠,所以一定是她想法子护佑了东珠,咱们东珠才逃过一劫的。”遏夫人切切言道。
    遏必隆抚须而视,对着遏夫人的眼睛,四目相对,省去无数赘语。
    第八十六章 玲珑心思冷宫藏
    午后,福全与常宁一道来到咸安宫探望宁太妃董鄂氏。太妃见到亲生儿子自然十分宽慰,拉着福全叙着亲情,又让宫女上点心和果子,正是一派母慈子孝、融融之态。
    常宁则借故开溜,从宁太妃所居的殿阁绕到后面,远远地便看到“福宜斋”,这里似乎许久没有人住了,墙体与门窗的颜色都很旧了,窗纸也都残破了,院子里长满了野草与藤萝,却无应季的花卉,院前的假山盆景中间还裂了一大块,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常宁绕到门前,心里正在犯疑,冷不防听到有女子读书的声音。
    “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安得万里风,飘吹我裳?”
    那是一种如入无人之境的大声诵读,但听上去却懒懒的,就像儿时尚书房里的师父让自己大声诵念《论语》一样,自己虽不想读却还偏要读,于是只能带着三分怨、三分气、三分懒地读出来。
    常宁探着头一看,不由笑了。
    只见屋里的女子顶着乱乱的发髻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一只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如银盆一般大小的大扇子呼呼扇着风,一面用笔在墙上写着诗句。
    有趣的是,那笔上并没有蘸墨,写在墙上的字也是淡淡的,很快便看不清了,原来她的笔只是在桌上放着的半碗茶里吸了茶水,然后写上去的。
    “玉簪微醒醉梦,开却两三枝。
    初睡起,晓莺啼。倦弹棋。
    芭蕉新绽,徙湖山,彩笔题诗。”
    待一首干了,她便又写上一首。
    “这诗的意思甚是好玩,只是以前没听过,可是你自己诌的?”常宁脱口问道。
    “李世民的诗,你都没读过?”硬生生地脱口而出,待东珠停笔回首,两人皆吓了一跳。
    “五爷?”东珠愣了。
    “是你?真的是你?”常宁拍手笑道,“你真有趣!”
    “哪里有趣?”东珠看着常宁,略有歉意,“真对不住了,原该给五爷奉茶的,可是如今我这儿最后半盏茶都润了笔了,没的喝了,您且随便坐吧。”
    常宁环视室内,桌椅家具还算齐全,只是那椅子上的土看着倒有二寸厚。
    “怎么?嫌脏?”东珠扫了他一眼,自己倒先坐了下来。
    “你,你,你?”常宁瞪大眼睛,“你原是个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如今成了这样?”
    “既来之则安之。”东珠笑了笑,拿起桌上一块剩下的糕点咬了起来,那糕点上的酥皮早已掉光,看上去也是又厚又硬,想来也是剩了些时日了。
    常宁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东珠:“这屋里这么脏,你怎么也不收拾收拾?”
    东珠反问:“我为什么要收拾?收拾了还有意思吗?我本就是来受罪的,若是这里打扫干净了,再得几个宫人服侍,这还算待罪幽禁吗?”
    “那,那也没必要这样吧?”常宁看着东珠,“你看你,这头发也未梳,这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的,这脸似乎也没洗干净呢!”
    “那又如何?”东珠笑嘻嘻地看着他,“管那些做什么?我只乐得个自在。倒觉得现在比当初在承乾宫里还要好。”
    正说着话,只见外面又来了人。
    是福全寻了过来。
    “五弟,你怎么在这里?”福全见了东珠依旧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裕亲王太多礼了,东珠可不敢受。”东珠回了礼,依旧坦然坐在那里,“我这儿什么都没有,也没法招待两位爷,若是不嫌弃就坐一坐,若是觉得不便,就请回吧!”
    “嘿,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在撵人!”常宁嗔怪道,“这是咸安宫,不是皇上的后宫,虽说我们是皇子,后宫得避讳,但这咸安宫还是能来的。”
    “既如此,就自便吧。”东珠笑了笑,把目光投向福全。
    这还是东珠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福全。福全高大